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飛在半空的時候,暮煙樂的心雀躍至極。
裴雲初的劍那麼快,也許飛幾個小時,她就能見到熟悉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了,一想到和快能再次見到生活十年的地方,見到熟悉的朋友和家人,她的心跳止不住的快。
她已經安排好了,等落到春華小區,她請裴雲初進門,品賞她爸爸買的龍井茶,等天黑了,父母下班回家,裴雲初就可以嘗一嘗她媽媽的拿手菜。如果裴雲初不忙,還能在她家住幾天再回家。
她完全把她家與凌雲宗當成一塊土地,區別在於,凌雲宗可能是隱居的人們,鮮為人知,而她家則位於市中心,熱鬧繁華。
兩人大概飛了半個時辰,落腳的地方,卻不是她以為的春華小區。
四周荒蕪,放眼望去,秋風的吹拂下,樹葉掉了,草也黃了,暮煙樂看著這幅蕭瑟的場景,忽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。
她想起來了,她還沒跟裴雲初說她家在哪裡,他沒問,卻直接帶她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。
暮煙樂忍不住問:「你知道我家在哪嗎?」
「嗯。」裴雲初往前面走,手裡的木鳶忽然飛到天上,引領他的方向,「你師兄跟我提過一句,劉家村,姓暮的人家。」
聽著陌生的詞彙,暮煙樂的心重重一沉,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。
她家不在劉家村,她家是南遠市的春華小區。
「聽你師兄說,你家有個弟弟。」裴雲初邊走邊聊,「你弟弟幾歲了?」
暮煙樂腳步有千斤重,她沒有弟弟,她是獨生女。
見她一聲不吭,他也不以為意,叮囑道:「這裡路不好走,下過雨,又濕又滑,小心些。」
她家是水泥路,附近有座小公園,一年四季都是茂密的綠色。
走向小山村的這段泥濘路,她的腳步越走越慢,那些回家的愉快和興奮被涼水一頭澆滅,身體微微發抖,只餘下無盡的恐慌。
其實並非完全的不知,這三個月里,她隱約覺得不對勁。
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暮煙樂,性格懦弱,備受同門弟子的欺凌,她明明沒有經歷的一些事,別人卻當她經歷過了。
她是暮煙樂。
又好像不是暮煙樂。
她一直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,不願相信別人的話,掩耳盜鈴般捂住耳朵,可裴雲初是她最信任的人,他說劉家村是她的家,一個她沒有去過的家。她不得不相信,她的確不是他口中的暮煙樂。
裴雲初發覺身後格外安靜,扭頭瞥了一眼。
暮煙樂不知什麼時候停下腳步,兩人間有一大段距離了,她的臉頰滑落大顆的眼淚,昏暗的天色,無人的四周,她的身體嬌小,顯得有些孤獨寂寥。
裴雲初感到匪夷所思,竟在一個十歲小姑娘身上,看到了寂寥。
他走近她的身邊,撫了撫腦袋:「怎麼不高興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