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可是你违约在先,莫怪我啊,林博士。”
“不,我是指…你蠢得让我笑,明白吗?笑…哈哈哈哈,这样笑,不对…应该是嘿嘿嘿嘿嘿…呵呵,也不行,太像孩童,必须是…嘻嘻嘻嘻嘻嘻嘻才对啊,”
笑够了本的老伍德揉着痛的腹肌,眼神是那么轻佻,嘴歪得洋溢轻蔑,“你真拿我当老糊涂?当我是糊涂到分不清粮食和排泄物的肉猪?别傻了,我告诉过你,我所擅长的既非祈信之力,亦非学术研究…而是保持头脑清醒啊,傻瓜。嘘,小心,可别走火,不然你连懊悔的机会都没有啦。去,听我的,拿起你桌上旧到掉牙的手摇电话,拨打我说的号码——别再犯傻了,起码你得明白,我不是个蠢到赌博不出千的毛头小子,对吗?”
思虑再三,怀特示意门外的侍者按老伍德的指示拨打电话。哪怕免提的音量刺得耳膜生疼,侍者也不敢怠慢,在主人凶厉的目光中立正身形。可当电话那头的嗓音传来,他险些趔趄摔倒,因为这亲切的嗓音属于炮口下的老伍德:“嘿,让我猜猜,我被脑筋不灵光的怀特老弟恐吓了,对不对啊?”
“你在玩什么把戏?”
短暂的失神后,怀特背手大笑,“怎么,林博士,你不是想用小孩都没法上当的录音——”
可电话那头的声音笑得比他更欢:“倘若你还有点脑子,就能听出这并非录音,而是我在跟你说话——小瞧我的祈信之力?小瞧我这圣恩者?嘿,你太笨啦,太笨啦,我,告诉我,他果真蠢得惹你笑?”
炮口下的老伍德应声窃笑:“当然,当然惹我笑,包括你,另一个我。”
此刻,名为懵懂的茫然侵占了屋内所有人的心灵。哪怕是把握全局的主人、自信满满的怀特也是无措,而电话里的声更不忘讽刺:“行啦,老弟,别呆了,有些事,哪怕你浪费一辈子也想不明白。不如和我谈谈生意——哦,是你身边的我,还是话筒里的我?嗯,取决于你吧,省得你糟心的智商又开始误判,醒醒吧,莫说录音了,变声器也达不到这效果。我,就是我,两个我,很多很多我…明白吗?别再磨蹭啦,想好和哪个我说话吧,怀特老弟。”
“你?”
怀特挥臂驱散枪手和侍者,亲自挂断电话,瞳孔里满是惊疑的蓝光,“你…你要弄什么把戏?你…”
老伍德并没有急着回答,而是起身观望这略显阴暗的房,不时以指轻敲墙壁,更敞开窗户比划玻璃的厚度,头摇得像拨浪鼓:“真当我是傻瓜?老弟,你这别墅的砖可太厚了,没少在隔音上下功夫吧?我还不至于蠢到以为你傻得只图摆谱便浪费好些时间。唔,说来真要感谢感谢我的老上司,他教会我留着备选方案的必要——人总得留些后手啊,尤其对你们这些巴不得吞了信誉进肚的老无赖。”
“你刚刚…电话里的人…你将事情都告诉他了?都告诉别人了?你还敢找人合伙——”
“哦?又来啦,又来啦,又开始揣度我的心思啦——老弟,怀特老弟,我哪敢信别人呢?我说过了,那是我,明白吗?现在,我能信的只有我自己啊,明白吗?嘿,想不明白就少说废话,谈谈正事吧,谈谈我们的分账、谈谈你孙儿的——”
“帝皇在上,你要多少拿多少,你生出来的脏钱我一分都不想碰!”
“呦,别让愤怒冲昏了头啊,老弟。我们还是五五分成吧,毕竟要劳累你分销运输,可不能亏了本金啊。另外,我这钱不比你赚的干净?我可是只搞一人循环利用的环保生产,不比你逮着人掏肾割心仁慈得多?少念叨帝皇啦,你干的事够打下炼狱刮了花刀扔进油锅抹盐啦,有我帮你多行善事,相信你死后还能少挨些罚,哈哈。”
“我孙儿的事,你想怎么办?痛快点,报一个你我都能接受的数目,”
怀特仿佛接受了被制约的现实,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,恢复平稳的音调,“你清楚我的家底,别指望我掏空钱庄。我养的那群狗可会反咬,到时候你我都得完蛋。”
深吸几口窗外的冷风后,老伍德回以微笑:“别紧张,我林博士又不是讨饭的乞丐。相反,我会给你钱——以多一成的黑市标价收购你能找来的所有圣岩,满意吧?这是不会亏本的营生啊,切莫道谢,对朋友,我一向是最慷慨的。”
“哼,我能说这是你干扰我家族事务应赔的补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