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大花心中咯噔了一下,她立刻想石青竹就是自己的女儿,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,就听见刘氏道:“你莫急,我让人去喊石丫头了,她也快过来了。”
刘氏起身,将狮子狗放地上,拍了拍它的屁股:“你去玩儿吧,我这里还有些事。”
乖巧的狮子狗大概理解了一下,便撒欢地往外跑了,刘氏对丁大花道:“若是为了石丫头好,你便将自己知道的,全都告诉我,如此,我才好去判断寻上门来的人,究竟是不是石丫头的亲人啊。”
丁大花心神俱震:“什、什么!?谁寻来了?竹子的亲人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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湛兮回的路上绕路去拜访陈尚书了,交给他自己画的弹簧的图纸。
提到弹簧人们就会想到这是现代工业的产物,实则不然,这玩意儿春秋战国时就有了,只是没有普遍使用,而且也没有人去研究其中的物理学知识而已。
陈鸿谋瞅着那图纸,好家伙,这位小国舅要不是说他是小国舅,他都要以为这厮是专业画图纸的!
“你要这么粗的弹簧作甚?”
陈鸿谋问。
“做弹簧床。”
湛兮说。
“弹簧床?那是什么?”
“给小孩儿跳着玩的。”
陈鸿谋沉默了很久,想问你是要弄来自己玩的吗?但是看着湛兮那张稚嫩的脸,好吧,国舅爷虽然早熟又智多近妖,但是他确实才十来岁,玩什么的……也不是不能玩?
把事情交代给了陈尚书后,湛兮就打道回府了,中途突然想起一事,就派小厮往崔恪那儿走一趟。
“你告诉他,要画那些鹅头红金鱼呀、五彩小风车呀、老鹰纸鹞呀、小草啊大树啊之类的,可爱的,小孩子喜欢的!”
没错,湛兮简直要把崔恪的“绘画”
技能无边无际地给他开出来了!他想要崔恪去给滑滑梯上漆,这个涂漆不是随便的涂漆,而是要绘画式涂漆!
目前大雍朝的油漆主要有墨黑色、朱红色、天然棕色、黄色、金黄色与绿色这几种,要搞出糖果儿童游乐园主题有点难,但是合理运用一下色彩,让这些设施看起来更加适合小孩子却是可以的。
虽然说朱红色、天然棕色更符合时下大雍朝人们那沉稳厚重的独特审美,但是小孩子嘛,不都喜欢花里胡哨的。既然是送给太子的,那就还是给在小孩的世界里给他更多小孩需要的东西吧!
至于接到他的要求后崔恪这个被迫跨界的绘画家怎么想,那湛兮就不担心了,颜料能画,糖画也能画,没道理油漆就不会画了呀?
湛兮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,回到了将军府,容嬷嬷和管家一块儿接的他。
“你先说说情况,晚些我还要沐浴后再换身衣服,才会过去大伯母那儿。”
湛兮说。
容嬷嬷于是长话短说:“您先前说的事,夫人已经处理好了。那石丫头她娘什么都说清楚了,这事儿啊……十有**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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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?殿下!”
王意如拔高了声调的动静,终于让呆中的太子回神了。
太子没甚表情地回头:“表哥,怎么了?”
王意如甚至都气不起来了,太子表弟在他面前,好像十次有九次都在呆,唯一一次不呆是叫他出去找厉害的说书先生。
“殿下生辰将近,阿耶让我来问问您,您可有什么想要的?”
王意如问。
太子:“孤在宫中,一应具备,无甚需要的。”
“您想要一条漂亮的小狗吗?”
王意如问他,看太子怀里的小狗的表情不太好,他始终不懂,这种黑漆漆的煤球儿有啥好看的。
太子都想不理他了:“孤有它就可以了。”
表兄弟二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没有话说的沉默中。
好一会儿后,王意如才找到了话题:“太子殿下今天可是心情不爽利?您要和我说一说吗?”
被弟弟扎了心的太子摇了摇头:“……不必了,孤没什么大事。”
于是话题再一次冷了下来,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。
太子忽然说:“天黑了,表哥你该出宫了,再晚一些宫门要落匙了。”
王意如本应该起身告辞的,可是他却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心情了,他心酸酸地看着太子,说道:“殿下为何如此疏远我呢?您小时候也是会叫表哥抱抱的啊,我那时进宫来陪您放风筝,要出宫时,您也是舍不得表哥的呢……就像现在的二皇子和他小舅舅那样。”
书房内没有点灯,昏暗的视线中,王意如感觉到了太子那一双漆黑不见光的眼睛,似乎一直在沉默地注视着自己,以一种能剖开人心的眼神,王意如忽然有些心惊,狼狈地躲开了太子的眼睛。
太子依然沉默,从前他也像於菟那样依赖表哥的么?可是他没什么记忆了,他和二皇子的岁数也相差不大,他既然能一下子长大,又能对那些过往那般记不住,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