狱警连忙表示记下了,又道:“‘伯爵’那边?”
“他那边,你不必动作。这两个月,你就安心做好你的狱警吧。”
费斯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手下:“别说,你小子穿上这身皮,还真象那么回事呢。”
狱警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毛的光脑袋,嘿嘿一笑:“兄弟们也都羡慕我呢。”
主要是羡慕他可以直接给船长跑腿。
“对了,书送过去了吗?”
“书?”
狱警愣了一秒,才反应过来自家船长又在说那个小寡妇了:“送了。莉迪亚小姐好象很高兴。”
“好象?”
听见费斯漫不经心的语气,狱警背上一紧,连忙解释:“斯诺说,莉迪亚小姐看到箱子里的书的时候笑了。”
说完,见费斯柔和下来的眉梢眼角,才慢慢松出一口气。也许自己应该把小寡妇的份量再加重几分才是。
费斯看着手中的酒杯,晃了晃,杯中紫红色的酒液自然地旋转起来,很漂亮:“再送两瓶红酒去。”
他想起了唯一的那次舞会。整个舞会中,她一身黑,苍白细致的脸,红色的唇,就算带着面纱也显眼极了。费斯敢说,当时所有的男人都在用余光看她,她却毫不自知地一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香槟,看她的目光,如果不是顾忌酒量,也是非常眼馋一旁的红酒的。她还敢喝晕了酒一个人回家呢,要不是自己让人暗处护送,她哪那么轻易就回得了家?
看着精明,其实是个傻瓜。让她在家勇敢地喝个够吧。
“好的,我这就给斯诺说,他可存了不少好酒呢。”
“好,就打劫斯诺。”
费斯也笑起来:“竟然被只小狗追,太丢我们海神号的脸了。”
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,费斯也吃完了饭,才收起狱警递过来的一沓信,昂首阔步地离开了狱警休息室,往自己的牢房走去。
高洛克村知道斯诺先生摔断腿的人,除了托托的主人莉迪亚和女仆苏珊,就没别人了。谁叫斯诺本来就以病美男的形象出现在村民的面前呢?他不出门才正常呢,养病嘛。
这回养病变成了养伤,莉迪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。谁知道托托这个天天只会摇尾巴献媚的小狗竟然能量这么大呢?
所以,莉迪亚做了什么好吃的,就会让苏珊送一份过去,算是为托托赔礼。虽然斯诺也许是因为费斯关系,并没找她麻烦,但应尽的责任,能做到的莉迪亚还是愿意做的。
费斯入狱后不久,莉迪亚就收到了他的信,并不算太意外。意外的是,他竟然能写这么多,全是情话,不带重样的。虽然没有一句“我爱你”
,但云山雾绕的,全是这个意思。
没劲。
如果这只是上床的前戏,那两人的理解可能有点分歧。她只喜欢实际看得见摸得着的,对没有源由的情话这种不靠谱的东西,没兴趣。
如果是要和她谈感情,情话倒是必须的。可是,光有情话是也是空的。要谈感情要说婚姻,那就要了解过去,了解一个完整的马修·费斯。了解他的经历,了解他的感情,再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,而不是象费斯这样空荡荡的表达,好象仅仅是一个会说情话的□。
费斯这样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的表达,没起到任何作用,反倒让莉迪亚皱了好几回眉头。
所以,莉迪亚就画了幅简笔画算是回了信,就把费斯的事搁在一边,没再想。她现在事儿多着呢。
不但每周不能间断的新画,还有出版结集要校稿,与编辑互通有无。剩下的时间除了大量看书,还要画那幅油画。虽然画的是马修·费斯,但莉迪亚在这幅画上付出的心血却已经把它当成自己来到这里之后,这段日子的总结了。既然是一部作品,就不会在乎模特是谁。虽然这模特帅了点,身份暧昧了点。但在这个作品面前,他就只是一个模特而已。
莉迪亚把费斯搁到一边,可费斯的监狱生活却无聊得很,除了“伯爵”
的事,莉迪亚的信成了他全部的乐趣。只是,当他微笑着打开那封简笔画的信后,先是不受控的惊讶,然后,脸上的微笑就慢慢收敛起来,过了好一会儿,眉头带了淡淡的笑意才稍稍舒展开来,然后突然笑出声来,越笑越大声,拍着手中的信纸,几乎笑出了眼泪。
这个小女人比他想像得还要麻烦还要大胆呢。不过,奇异的是,他似乎还挺喜欢这种麻烦的。
第一幅画的左边个q版的费斯,虽然寥寥数笔,但费斯经典的那抹邪笑却暴露无遗,只要对他稍微熟悉一点的,不需要点名,就知道那画的是他,风流倜傥的马修·费斯。
左边q版的费斯后面跟着的是一个描黑了的等号,而等号的右边则是……在这里,费斯就不得不承认,这小女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,足够惊世骇俗!她竟然画了一个男人的,直冲向天的,粗大的性器,只是这个性器的上面是张费斯的脸,张着大嘴喊着“我爱你我爱你……”
第二张画,其实算是上下两组图。
上面一组图,四张。画的是莉迪亚从小到大成长过程。一,儿童时代天真烂漫的笑脸。二,少女时代舞会中遇见威克汉姆的情景。三,穿着婚纱与威克汉姆在昏暗的马车上狂奔。既暗示了私奔的过程,也表达了结婚的结果。四,现在的莉迪亚,一身黑寡妇装站在威克汉姆的墓碑前。
仅仅四张图,已经把莉迪亚的一生交待完毕。
下面对应的四张图,前三张都只是一片空白框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,第四张图却是费斯被捕那一夜,转过头来,对着莉迪亚温柔一笑的脸。简简单单,却把连费斯都没想到的温柔表现得再明显不过。刚才费斯就是看见这张画才慢慢严肃下来的。他看见了他没有料到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