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义父,他从前在坤宁宫当差,得了你们兄妹,还以为得了什么宝贝似的领给本宫看。”
皇后眼神怔忡,回忆着过去,最后补充了一句,“没想到养大了,都是麻烦。”
谢昉见皇后没有着恼,继续僭越,轻声道:“臣从小没娘,还是在娘娘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有母亲的感觉。娘娘您可莫要一直偏心侄子。”
周皇后被他气笑,“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治你个不敬之罪?”
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话,这样的语气,她似乎曾经对另一个人用过很多很多遍。
“是臣一时失言,冲撞了娘娘了。”
谢昉说得随意,丝毫不像害怕,又补充了下,“义父不常回外宅,回了时也经常提起娘娘呢。”
“少给我耍贫嘴!连你义父都敢编排上了。”
“是。”
皇后忽然又严肃起来,皱眉道:“近来这件事情,搅得朝野动荡,街头巷尾议论纷纷,本宫在深宫中也是有所耳闻。陛下么……也是很头疼。本宫想过,若是定下这桩婚事,或许能平息两党间的战火,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。不过本宫也要问过陛下的意见才是。”
皇上向来都懒得管这些烦心事,谢昉心里已经有谱了,便赶忙谢过。
“不必谢。”
周皇后转身背对着他,望向窗外的晴空万里,“本宫也想看看,这桩婚事究竟结局如何呢。”
谢昉离开坤宁宫的时候,自然是步伐轻快,神清气爽。可这边尚书府中,沈老爷着实被自己这许久不来京城的妹妹气得够呛。
沈泰一拍桌子,怒道:“你怎能擅作主张将那些东西抬进来?还瞒到今日才告诉我?”
沈慈饮了口茶,淡淡道:“因为今日谢昉要进宫见皇后,所以我想着,这时候告诉二哥你倒是个好时候。”
言下之意,过了今日,有宫里的旨意,你自然不得阻拦了。
沈泰气得直哆嗦,袁夫人担忧的为他抚背倒茶。
“先回答我前一个问题!”
沈慈依旧沉稳,道:“二哥,你知不知道他在的那几日,你这尚书府门口人来人往有多热闹?我尚在京郊,都能听到茶余饭后的闲话。你若真怕丢人,就该先想办法让他离开才是。”
“所以,这还是我的错了?”
沈泰怒道:“而妹妹你的好办法便是将那竖子送来的聘礼通通笑纳?”
沈慈眉头深皱,见袁夫人已经将四处的下人屏退,也没有旁人在场,便开始动之以情,“二哥,这件事,是做妹妹的有错,若是早在两年前能看出这两个孩子会情深至此,我绝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局面的。如今我所做的,并不是想刻意惹你生气,只是才填补之前的错漏而已。芳年她也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,她来了你家这两年,你可曾挑出她一个错处吗?”
袁夫人赶忙趁沈泰沉吟不言,帮衬道:“是啊,老爷,你平日少来内宅,我却都看在眼里,芳年比亲女儿还要懂事呢。”
沈芳灵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个喷嚏。
沈泰依旧不同意,“哼,她心中一直介怀着当年我与她爹决裂的事情。”
沈慈忽然觉得有一股火气冒头,站起身来道:“她是介怀着,不满二哥,我也在介怀。这么多年了,我们都没开过口,可你当年一时意气断绝了兄弟情义,终究便是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