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时隽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过茶花一眼。
他再不济,也是个昭王。
所以怎么可能会去冒着险些被打残了的风险,或是叫他自己留下病根。
若单单为了一个女子,这样岂不是显得很丧心病狂?
裴倾玉看了茶花一眼。
她毕竟只是个身世可怜的孤伶女子。
今日既然主动来昭王府,若能求和对她反而才是最好的结果。
赵时隽的话是滴水不漏,是以他也只能顺着这番话意向对方提议道:“殿下若能宽心那就再好不过,既然如此不如让茶花今日给殿下敬一杯茶,二位的前情便可一笔勾销。”
茶花抬眸看向对方,却见裴倾玉面含几分鼓励。
她的目光徐徐落到榻前,瞧见男人坐倚在床头。
他今日只穿着单薄的雪白中衣,长未束,垂落的几绺遮掩在颊侧,当下是神情难辨,却隐约可见弯起的苍白唇角。
茶花收敛心神,抛开过往那些杂念,去斟了一杯茶水递到榻前。
时隔数月,才叫赵时隽再度听见她那副软绵的嗓音,轻轻启唇说道:“愿殿下往后无病无灾,百岁无忧。”
赵时隽听了这话,嗓子又痒似的想要咳嗽。
可最终却化成了一声轻笑。
“好啊。”
“这一杯喝完,你也同意与我前情一笔勾销了是不是?”
他再没有像三个月之前那样,反倒坦然地接受了这种和解的局面。
茶花“嗯”
了一声,他便接过杯子,将里面的茶水喝尽,态度与从前都截然不同。
茶花伸手接回杯子时无意碰到他手指略僵了僵,却仍是稳稳地将杯子拿了回来。
这时温浅却又去而复返,扫了屋中二人一眼,随即温声对赵时隽道:“殿下,大夫说了您还需多休息,这会儿用了膳便该睡了。”
虽没有直接驱赶的意思,但裴倾玉与茶花自然不会逗留太久。
他二人离开时候,赵时隽还令下人相送。
待汤膳盛上来时,温浅才好奇道:“方才那女子……”
赵时隽垂眸道:“是裴大人的未婚妻。”
温浅闻言顿时松了口气,“那就……还真是匹配。”
赵时隽笑了笑。“什么匹配不匹配的,只要阿浅愿意,那裴家你也是配得上的。”
温浅露出几分惊讶,脸颊也热了几分,摇头道:“我还不想嫁人。”
赵时隽这才抬眸扫了她一眼,想起温姨母近日来对她的诸多念叨。
“你若是有了可心的人只管来告诉我,也省得姨母为你操心。”
温浅盯着他,紧紧揪住手中的帕子,终究还是“嗯”
了一声。
她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,仍旧感到难以启齿。
她是喜欢他的……
可当下还有丫鬟在这里。
她只能酸楚地憋回去,又宽慰自己,女儿家脸皮薄,现在说不出口也是正常,来日方长,她总会有机会的……
打从昭王府回来后,裴倾玉亦是告诉茶花,赵时隽今日这番态度指不定是真将过往的事情给放下了。
以他的性情,倘若不待见谁,只管恶言恶语相待就是。
毕竟不论是茶花还是裴倾玉,想要他去假意奉承都未免还不够格。
“也许他也是真的想要查出关于他父亲暴毙的真相,待他看过了仵作呈上去的证据后,必然也会察觉其中疑点。”
往好的方向去想,赵时隽手中的权势比裴倾玉要更加深广,但凡他有心去查,有许多不便的流程都会变得简单起来。
茶花想到男人坦然喝了她敬的茶水,心中亦是不由地往好的方向去想。
案子是谁查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对方愿意查出真相,能够还哥哥一个清白才是。
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,茶花才能将悬起的心稍稍放平一些。1ijia
可偏偏没几日,京城里便传开了一些流言,从那大街小巷传到婆子耳中,再从婆子嘴里传到茶花的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