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念安换好了衣裳,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容梳头,沈容极少穿艳丽的颜色,常服大多是浅色,若是出门踏青偶尔穿些深色的衣裳,每每换上艳色的衣裳,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仿佛要把谁吃了一般,浑身充满了一股掠夺的气息。
赵念安痴痴看着他,突然说道:“那日侯夫人为你相看,你穿了一件苏芳色的衣裳。”
沈容张开手,由双喜伺候他穿上燕脂色的华服,闻言笑说:“你还记得?”
赵念安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,复又垂下,抿着笑慢吞吞说道:“那日我害怕极了,总觉得你叫人看去了。”
双喜见他们似是要说话,偷着笑悄悄退了下去。
赵念安站起身,亲手帮他将腰带系上,沈容就势环住他道:“夫人总这么夸,为夫总有一日得丢了自知之明。”
赵念安今日也穿了赤红色的衣裳,含笑说:“咱们像是去打擂台似的。”
“沈康迎亲不叫我去,叫了刑部新认识的几位同僚,说是亲近似兄弟,如此倒也好,我也畅快,你今日别与女眷坐一起,好好陪陪我,咱们就坐着喝喝酒吃吃菜,也看看热闹。”
“甚好,走吧。”
两人牵着手往相府去,一进门迎头就碰上了康姨娘,未等谁出声,康姨娘自己先开了口:“容儿来了,里面茶厅先坐吧。”
她今日得意,不想与谁龃龉,见了沈容也是好声好气的。
沈容笑笑点了点头,牵着赵念安进了茶厅,他们来得早,如今刚过巳时,迎亲的队伍要等未时才出,门堂里热闹成一片,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模样,正在紧锣密鼓地收拾准备。
赵念安小声问道:“她怎么出来了?”
沈容道:“祖母说她是姨娘也是亲戚,今日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应该。”
两人进了茶厅,这会儿时候还早,茶厅里只有参谋院陈一言大人已经来了,正兀自坐着喝茶。
沈容与他寒暄了几句,和赵念安在小圆桌前坐了下来,陈夫人拨空来了几趟,叫人端了几碗汤圆过来吃。
赶巧兆喜也进了门,提着食盒走到桌前,端了两碗小馄饨出来。
赵念安吃汤圆,沈容便叫着陈大人过来一起吃馄饨,三人围坐在一起默默吃着早点,倒也和谐。
沈容吃完馄饨,随口问了句:“陈大人今日怎么一个人?没见两位舅舅。”
陈一言脸上讪然,答非所问道:“我夫人去帮忙打点了,我也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沈容点点头,未免他难堪,不再继续问。想必是没请两位舅舅,又或是没放在第一日。
因着迎亲是在下午,早来的都是帮忙的人,宾客都要等吃过了午饭才陆续过来,陪沈康提亲的几位刑部官员倒是来的极早,听说沈容与赵念安在茶厅,拨了空过来拜见,沈容见他们十分青涩,细细问了,方知道是沈康如今的手下,只是趁着空闲过来,马上就得回去,沈容问了两句便放他们走了。
沈康如今在刑部督守司任五品刑吏,刑部八司彼此关系复杂,纠葛纷争众多,沈康进了刑部俨然是另一番天地,是闯出一番作为,还是被人踩着过河,都得看沈康造化了。
中午的时候老夫人叫小厨房烧了几道小菜,叫了沈容与赵念安去她小院吃一些,说是先垫垫肚子,实则她是想好好忖一忖赵念安今日态度,若是他面色不好看,也趁着这时候笼络笼络。
两人听了传起身去了,笑吟吟携着手,老夫人见状顿时笑开了颜,笑说:“你们今日倒是气色好,还都穿了新衣裳。”
沈容笑说:“到底是喜事,也得穿得喜庆些。”
老夫人笑容满面道:“没错没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