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,生活气息可不等同于活气。”
他说,“以前我常和铭鸿一起喝酒,喝醉了我睡床他睡沙。那时候,我会觉得屋子只是生硬的方格框框。可你走进来就不同了,我觉得是你让屋子活了。”
他们抄了近道,还没说一会儿话,就看见了路口的商店。两人不约而同地怔了一小会,彼此都觉得路有些短。
拐过一个弯,雪秀就看到了小屋里透出的灯光。
她说,到了,你回去吧。
杨俊明突然伸手拦住雪秀。
他伏在雪秀耳边轻声说道:“知道吗?我其实比你还矛盾。我像只贪食蜂蜜的熊,一面怕蛰,一面又贪恋着甜蜜。”
他笑意深浓,情意绵绵的目光胶着在雪秀的脸上。雪秀的心脏漏跳了一拍,瞬间浸淫在他的温情里!她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能动,更说不出话来!
还没等她从错愕间回过神来,唇上一片湿热,雪秀感觉身体过电般一抖……
杨俊明刚把她的唇噙在口里,就被一股大力给推开了。
雪秀如草间受惊的蚱蜢,一蹦就是好几步。她惊疑未定,屈辱和愤懑使得她的珠唇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着。
“阿秀,我——”
杨俊明有些惊慌,他颓然地向雪秀伸着手。
雪秀转身跑开了……
春秀正趴在床上翻弄着一本杂志,被雪秀大力推门的响动吓了一跳。
“怎么就回来了?我以为你会晚些。”
“哦,吃个饭而已。”
雪秀忙转身背对着她,“我……先冲凉去。”
初吻就这样痛失了,心里到底是怕还是怨?雪秀一时搞不清楚。暗夜里,她禁不住拿指肚摩挲着自己的唇,感觉杨俊明的温存始终停留在那里,久久不散。
六月底,公司里出了点事。那天下班的时候,车间主任叫住了雪秀。她把雪秀带到公司行政三楼的一个房间里。她的原话如下:
“这一年多来,我们车间频繁地丢失铜片。不用说,这一定是有人私藏带出公司去了。杨经理走的时候要我关照你。我也冷眼观察着你,觉得你不像那种人。可没办法,为了厂里,我也是公事公办。你能明白吗?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
雪秀说,“丢失铜片和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有人告了你,说你偷铜片。”
她说得很直白,雪秀震惊不已。
“理由呢?”
“休息的时候,你总是往外跑,几乎从不在车间里。”
“我不在车间,但我也没离开。”
“那你在哪里?”
“我嫌车间里太吵,常在顶楼待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