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时慧玲,总说这话没意思。”
方卫荣慢条斯理搓着抹布,“老为一件事吵也没意思。”
“是没意思!简直无聊透顶!”
“你们谁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?”
时愿不耐烦地站起身,杵在二人中间。她两手叉腰,高声质问:“喊我回家干嘛?看你们俩人吵架?你们又在吵什么?”
方卫荣扔下抹布,背过手,走进书房,重重带上了门。
时慧玲面对女儿,委屈劲上来,泪光盈盈:“外婆忌日快到了。我找高人给她打了几个衣包,昨天顺手放在入室门厅的柜子上。你爸不乐意。”
时愿不理解:“为什么?”
“他嫌晦气。”
“诶,时慧玲,你别污蔑我啊!”
方卫荣猛地拉开门,义正言辞:“我只是说一般人家都不拿这些东西进屋。”
“那该放哪?”
时慧玲扭过脖子,怒气汹汹:“那是我妈!当年我被你妈赶出家门,要不是我妈在,我早带着女儿们跳江了!”
她压根没给方卫荣反驳的机会,“怎么?嫌我妈东西晦气?你有良心吗?”
方卫荣脸色亦不太好看,“家里还有两位老人。你去问问别人,是不是得稍微避讳些?”
他万般无奈地摊开手,“而且我没说绝对不能拿进门,只是提醒你一声。”
“提醒什么?”
时慧玲狠狠抹了把泪,“需要避讳什么?我妈衣包怎么了?冲到老太太了?方卫荣你别太离谱!老太太现在有个头疼脑热,怪我头上?”
“没怪你。不过是告诉你老太太今天高血压犯了,我待会吃完饭得去看看。”
“少来!”
时慧玲“呸”
一声,“我不关心这些,她的死活跟我没关系!”
“你说话注意点。”
方卫荣脸色愈发暗沉。
“怎么?你们方家是什么名门大户,进了你们家门,我连话都不能说?”
时慧玲气咻咻地怼到书房门口,“你别太得寸进尺!”
“我怎么得寸进尺了?这些年,我事事依着你。你平时不愿见老太太,没问题。你只肯每年大年初一在饭店露个脸,也没问题。下个月方梨回家,老太太正好过寿打算办酒席,你总不能也不去吧?像话吗?”
“我对着你妈吃不下饭!”
时慧玲早已蓄势待发:“她当年赶我出方家门的时候,没料到会有今天?”
方卫荣深叹口气,“这些年不是相安无事?过年不是也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?”
“我一年只会给你一次面子,今年已经给过了。”
方卫荣闭上双眼,若无其事道:“随便吧。”
时愿冷脸旁观,又一次被迫重温了积攒数年的恩怨情仇。
这些年,爸妈之间永远都横着一个雷区,不定期爆炸,波及面或大或小。他们无法清雷,便由着自己一次次被炸成遍体鳞伤,以此反复。
有意思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