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离婚吧。”
时愿发自内心地建议,“这么多年,我跟方梨听你们吵架,也听累了。真没必要凑合过日子,你俩还年轻……”
“这孩子说什么呢?”
二人异口同声,瞬间将枪口一致对外。
方卫荣板着脸,“离什么婚?夫妻间吵架不是很正常吗?”
时慧玲不自觉帮腔:“我跟你爸吵这么多年,要离早离了。”
时愿哭笑不得:“你们找不出解决方案的呀。”
她心平气和,摆出事实:“你们这些年为了同一件事反反复复吵,我耳朵都要生茧了。”
兴许是见识到太多次爸妈间的恶语相向,她好像对爱情拾不起太多信心。她不愿和另一半从你侬我侬,走到撕破脸、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;更不愿在一次次争吵中磨损掉对彼此的依恋和滤镜。
她不经意又回想起那场失败透顶的恋爱,不过短短两年时间便足以让人相看两厌。
这么一想,怪讽刺的。
时愿的话如一盆冰水,彻底浇灭了怒火。
方卫荣重新回到客厅中央,跪在地上擦拭那些污水渍,语重心长:“你恨我妈我知道,在她那受的委屈我也知道。可那是我妈。”
他加重了力度,和地板上一小块泥垢较劲:“她有再多缺点,也是我妈。”
时慧玲弯腰扒拉出冷冻柜里的荠菜馄饨,自说自话:“我没指望你抛弃你妈,但你要考虑我的感受。”
她挥挥手,偃旗息鼓,望向时愿:“看到了吗?嫁对人家很重要。”
“我不想嫁。”
时愿实话实说,“我没那个精力吵架。”
时慧玲这会摆不出催婚的态度,“以后再说吧,男朋友还没有呢。”
方卫荣掀起眼皮,“局里新来了个小伙子,看着挺精神。”
“别,没兴趣。”
屋子转眼又变得静悄悄的。
铁锅里的水咕噜噜冒泡,时慧玲挑拣着瓶瓶罐罐,麻利地调出三份馄饨汤,“吃饭了。”
几分钟前的剑拔弩张,竟陡然转成了关于汤底咸淡的讨论。
时愿捧着热腾腾的大馄饨,左看一眼,右看一眼,感叹爸妈间的闹剧永远都结束得猝不及防。
“看什么?”
方卫荣咕隆着:“你妈包的大馄饨没话说,能拿出去卖。”
时慧玲明显吃这套,忍着笑:“少哄人。”
“不骗你,卖两块钱一个都有人抢。”
“那肯定是你逼下属抢的。”
“诶,这话不好乱说。”
时愿无语地放下筷子,问出了埋藏心中多年的疑问:“你俩是怎么做到,大吵一架又能秒和好的?”
“夫妻吵架很正常,但是不能有隔夜仇。”
时慧玲眉一挑,那股子精明和嘚瑟劲又回来了,“舌头和牙齿都能打一起,更何况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