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给好脸色他就折磨她,折磨得她哭,折磨得她颤,折磨得她软绵绵地喊他名字。
多快乐一件事,哪里要什么别人?
顾砚时正了正衣冠,眼里有浮云散去。
平安看得出自家主子的好心情,可想到刚刚和顺传来的信……踟躇着,犹疑着,不敢答话。
顾砚时一双眼定定看着他:“说。”
“……回爷的话,夫人同郁大人一起,正在香山上赏菊吃蟹呢。”
平安声音轻得像蚊子。
顾砚时眼底的黑暗一瞬间暴起。
有什么东西像冬日湖面上的爆冰,狠戾地破了。
桂花同载酒
平安还是头一回晓得自家爷的脸还能阴沉成这样。
散着黑压压的雾,兜头罩着,他的背都快被这阴云压垮了。
一遇上夫人,这位盛乾朝最清朗疏月的文人,就变得狂戾。
平安从前觉得好,至少相爷不再是冬日里雾蒙蒙的影子,看不真切……非要形容的话,更像一具骨架,逐渐长出了血肉。
但现在又觉得也不那么好。
至少此刻是的。
怪吓人的。
“还真是不乖。”
顾砚时轻轻扯了扯唇角,透着阴鹜,比秋雨更寒。
她不喜他在身边,他可以走,将偌大的相府留给她,都可以。
她不顾他脸面,闹点不愉快就要搬回娘家去住,惹得同僚一个个看戏似的来探,也都可以。
这么点小性子他纵得起。
可郁文柏什么人,性子乖张顽劣,扮着女装来接近她,能存着什么好心思。
她也敢同他单独见面。
成功办了个宴,胆子就长得这样快。
顾砚时讥诮地弯了弯唇,他就不该给小姑娘留空间,一点都不该。
非得绑在身边,日日扮乖,软着嗓子叫给他听才好。
“去香山。”
顾砚时寡淡地扫了眼天,等捉着人,他非给小姑娘好好立立家规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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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高蟹肥,人间至味。
在漫野金秋和高朗日头里吃着金黄饱满的蟹,铜炉在炭上咕嘟嘟滚着水。
这景致美好得岑听南一时有些恍惚。
若身侧陪同的人不是郁文柏而是……,也许会更好。
郁文柏的手掌很大,但很灵巧,蟹八件使得飞起,不大会儿就将蟹黄蟹肉满当当剃了一碗,第一碗直接递给岑听南。
岑听南盯着他执碗的手愣了愣,想起从前这样照顾她的另一双手……其实更好看些。
另一双手骨节分明,修长如玉,有着青色的筋和白瓷一样的肤色。
才是她喜欢的样子。
“怎么不吃?”
郁文柏似笑非笑看过来,“怎么,怕左相知道了生气?”
“你我姐妹一场……”
“我得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