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影之下,那江观云才慢悠悠的挪动步子,目光仍旧望向江闻谷离开的方向。
“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会走?”
唐薏问,“既知道,怎么又不出来送送,反把我推出来了。”
江观云笑着云拉她的手,两个人同步同调慢慢在月色下行走着,“他什么性子,我自是清楚,他若认真做件事,不会敲锣打鼓,这次,他是认真的。”
“我若出来送他,怕要尴尬,你最合适。”
望着身侧的人,唐薏捏起一拳轻轻敲在他胳膊上,“你最精了。”
“对了,你爹就真的不打算露面了?只拿一封信就当了结了?”
“随他去吧,”
他仰起脸,朝着夜空低叹一声,道出些许无奈,“人活一生,总要奔着点什么,人各有志,我何必为难他。”
言下之意,那只活在人口中的信国公,当真抛了红尘,再不会踏足尘世。
“那你那二弟呢?该不会有杀身之祸吧,还是你打算将他关在牢里一辈子?”
“早先在棠州时,我就发现他颇有才干,不过是行错了路,做事偏激,又跟错了人。”
他一顿,面有惋惜之色,不过很快话峰一转,“现在也许牢中才是最安全的所在,待陶家的事一解决,想来他也会想清楚了。年纪轻轻,重头再来并不难。”
周南逸为求进京,做了陶大人的伥鬼,好在他没沉住气,出了这档子事儿,江观云从中用旁的罪名先将他扣下,以至往后陶家崩塌连累不到他的身上。
有些事,他稍点唐薏便通,唐薏晃着他的胳膊,步子迈得大了些,“你以后不会也突然看破红尘然后留书一封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吧。”
听出她的揶揄,江观云歪头看她,明知她在玩笑,却很认真的回应,“你在,我哪里舍得。”
唐薏抿嘴笑起,好在月色正浓,掩了她面上的羞色。
回房的一路花影重叠,偶有虫鸣,月辉下双人对影,手紧紧拉在一起,不曾分开过。
(正文完)
后记
清晨的马车由城南一路驶出城外,直到远郊才停。
正值深秋将冬之际,湖岸边百木凋零,一片萧条。
光秃秃的柳枝随秋风轻晃,吴相宜身影出现在枝干的缝隙间,踏着石路上的枯叶,沿着湖边,走向前方凉亭。
彼时她初到京中,此处踏青游人不少,而今唯有她,与亭中另一个身影。
听到身后轻巧的脚步声,原本面向湖面的男子迫不及待的回过身来,四目相对,徐朝看向吴相宜的那双眼,皆是欣喜。
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。”
他道。
徐朝是不久前才调回京的,他的岳丈陶大人被查与棠州徇私舞弊案有牵连,已然下了狱,圣上念他年世已高,又是两朝元老,革了他的职,没收家产。
昔日风光无限的陶家如今已不在,全凭着陶文璟支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