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么。”
闻染抓着帆布包带,指尖微微颤,她更用力的抓住,控制出自己语调的平静:“那现在我们走吧,你吃饭了吗?我请你吃饭。”
“等等。”
随手又扫出一个和弦。
许汐言说:“歌都唱完了,可是还有一,我本来是留给安可的,到现在也还没有唱。”
闻染:“没有唱给今晚的任何人听么?”
许汐言点点头:“对。”
她伸手扶了扶面前的立麦,抱着吉他,微微颔:“那么……”
并没有多余的开场白。
当“祝你生日快乐”
的歌声响起时,闻染几乎下意识阖了阖眼。
又张开,许汐言一脚踏着横撑,抱着吉他微偏着头,脚下是舞台上流淌的雾气,这让她仿佛在一条河间溯游。
闻染想,古人说时间如河,这话果真是没错的。
从十八岁到现在,她自以为走过很多的路了。
从穿淡蓝羽绒服额角冒痘的女高中生,到背着工具箱穿过地铁站的调律师。
从爬山虎枯藤掩映的老宅,到不过四十平的出租屋。
从躲在教学楼墙角默默啃掉一只面包,到坐在写字台前,看很多很多的电影、抽很多很多的烟。
可是。
只要许汐言用那把暗哑的嗓音低低唱起“生日快乐”
,闻染现,时光如河。
现在让她指尖微微麻的血液,泵自十八岁独自躲在1ivehouse听许汐言歌唱的那颗心脏。
一歌便能像切不断的脉脉水流一样,贯穿她的近十年。
许汐言唱完,伸手拂了下肩头垂落的,掀起眼皮瞧她,唤她:“上舞台来。”
许汐言脚边的烟雾漫延到她脚边,让她好似被河面的雾气裹住。
一时站着没动。
许汐言放下吉他,走到舞台边沿来,远远对她探出一只手:“阿染,过来。”
闻染走到舞台边,仰起后颈。
真的。
这么多年,好像很习惯这样的仰视了。
许汐言今天的眼妆这样精致,淡淡的闪片,好似月光在其间流淌。可许汐言不是月亮,月亮自体是不会光的,她是黑夜里的太阳,被夜色罩上一层难得的温柔,让人几乎忘了她是耀眼到刺目的存在。
闻染对着许汐言伸出手去,许汐言握住她的指尖。
舞台有多高呢,是许汐言不拉她一把的话,永远也跨不过的存在。
她站在台上环顾,许汐言问:“你觉得这灯光设计怎么样?”
闻染刚要说话,许汐言的食指指尖,轻贴上她唇瓣:“嘘。”
闻染心里一跳。
许汐言的皮肤被夜色染凉,其下涌动的血却似她本人灼热,两种温度的冲撞交织,似要把柔软指腹的触感烫在人唇上。
那双冷淡却缱绻的眸子,看人总是深邃。许汐言放开闻染,拎起搭放在旋椅椅背上的毛毯,铺在舞台正中。
你永远猜不到许汐言这个人会做什么。
就像闻染去探望她时,她带着闻染从庄园的酒会出逃,躺在避人的草坪上去看那片星空,搂着闻染的腰肢与她接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