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许汐言踢掉那双过分精致的舞鞋,躺在了舞台中央的毛毯上。
她的姿态总带着某种不经心的随意,扭过纤长的颈项来看闻染,长而浓密的卷在毛毯上垂落,低哑的声线似带某种蛊惑:“过来,躺在我身边。”
闻染放下包,走过去脱了鞋。
躺在许汐言身边的时候,台上的雾气在她们脸畔漫延。这是什么,闻染根本不知道,反正根本不是干冰,一点也不凉,扑在人脸上润润的。
好像真正的雾,她们似躺在一条河面上,这样违逆自然规律的存在,许汐言瑰丽的面庞藏进雾中,让她近在你身边,却变成很缥缈的存在。
闻染的心里也染了这样的雾,很莫名的,忽然有点怅然。
近在咫尺的人。
却是永远也抓不住的人。
可就在这时,许汐言钻过薄薄的雾,手探寻过来,摸索到闻染细瘦的手腕。
握在手里,指腹贴着闻染跳动的脉搏。
“阿染。”
“嗯?”
“漂亮么?”
闻染说不出话,可许汐言一定听懂了她的沉默。
很漂亮。
原来今晚来的那么多人,没人真正见识过这方舞台的漂亮。
要和许汐言一起躺在这里,肩并着肩,仰起下巴去看。
才会现原来这舞台灯光的设计,是在模仿一条浩渺的星河。
蓝绒灯光氤氲成一片,又变成无垠的海。
星星是天上的灯塔,灯塔是海里的星。
许汐言忽然从一片雾气里起身,双手撑在闻染耳侧,呼吸垂落下来,与闻染交叠,看住她眼底:“会记得么?”
舞台太静了。
闻染抿着唇,妄图用意志力控制自己的心跳,可这是能做到的么?
许汐言没有笑,平时总显得冷淡疏懒的眼神,此时带着认真:“你说以前有人给你唱生日快乐歌,你记了很多很多年。”
她问闻染:“那是多少年?”
闻染翕了翕嘴唇:“快十年。”
说完这几个字后,她一瞬不瞬的看住许汐言。
许汐言轻轻翕动睫毛。
俯下来,吐息离她更近:“所以今晚你会记得多久?”
呼吸越来越近,直到迫近闻染的耳廓,许汐言这时一定已经现了,早在她呼吸打过去之前,闻染的耳朵早已红透了。
许汐言附在闻染的耳边说:“记得我好吗?”
“在很久很久以后,在所有人都已忘了我以后。”
她的手指贴过来,淡淡笑着,轻蹭过闻染的脸侧。
“阿染,在所有人都忘记我以后,你要记得我。”
竟是无比落寞的语气。
闻染听着,不说话。
许汐言抬起脸,才现闻染不知何时阖上了双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