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苍海在一旁狠狠点了点头,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捏,看了一圈跟来的路家人,对路灵说:“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能惊动你。”
路灵抱臂站着,说:“如果你被这几个喽啰撕票了,那岂不是显得路家无能。”
她看我仍有疑虑,便说:“他们的老板绑你之前可能以为你就是个富二代,没想到捅了马蜂窝,昨天就逃到国外避风头去了,但无所谓,等过段时间,我还是会找人解决他,以绝后患,这件事你不用担心。”
我听着她的话,嘴角抽了抽。
她握着的手机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,上面赫然是田雨青的通话页面,看来这以绝后患的事情他也是势必要掺上一脚了。
我颇为无奈地摸了摸头,心说阵仗是真他娘的大,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意我的生死。
环视一圈,基本上我认识的人都来了,连在苗寨足不出户的白神仙都赶来了,路千山围着我绕了几圈,那个嘴喋喋不休,白神仙拿着医药箱不停地催我上车。
我的目光掠过他们,路阿爻静静地站在远处,我们的目光交错,他一只手上绑了绷带,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,不论过了多少年,他都是这样,哪怕被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,遭遇了哪怕再多所有苦痛都一声不吭。
我又将目光挪去那辆空无一人的越野车,其实早在面包车上我就觉察到,那样激进自毁的做法不会是这里任何一个人所习惯的,这辆越野在逼停面包车之后,驾驶员就弃车逃离了。
他们为了我,不远万里,而我却不止一次地萌想要随便找个地方结束生命的念头。
我呼出一口气,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感觉自己真的烧了。
回去后我休养了三天,何瑜整天跟伺候皇上一样伺候我,菜也是变着花样做,给我整得都不太好意思了,白神仙也送来了许多调理身体的名贵药材,还给写了方子嘱咐路阿爻记得给我熬着喝。
傍晚,我趁着何瑜出门,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一口一口地喝,他不让我吹风,给我在屋子里闷得不行,路阿爻整理好行李,也坐去我身边。
“路家有生意,需要我回去一趟,桌上的药你记得吃。”
他说。
我裹了裹外套,“嗯”
了一声:“之前的事,对不起,我一直情绪不好,不该对你说那些话。”
路阿爻却很平静地摇了摇头,他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,我注意到他脖子里挂着的玉扣从领口掉了出来。
“我没有怀疑过当初叛族救你的决定。”
路阿爻转头看我,“以后,我们都会陪着你。”
路边几只麻雀拍拍翅膀归巢,院子里充满了晒干的药材香,看着夕阳西下,我的眼睛湿润了,这些年的成长,太痛苦了,像是一把锋利刀子的凌迟,一刀一刀,一片一片将我的前半生砍得支离破碎。
我的心中压抑了太多的无法言说,就在此刻喷薄而出,却又在空气中消散殆尽,那些年的不甘、有愧、患得患失,皆因一个人的一句话而骤然瓦解。
一切都不再重要了。
何瑜气势汹汹地踹开大门,见我穿着单薄坐在台阶上,抡起墙边的扫帚就要打:“甘霁!跟你说了不能吹风,不能吹风!你是不是想气死你老哥!你他娘的再搞出什么事来,我是他娘的不伺候了!”
我一口气灌完最后的鸡汤,夹起尾巴一溜烟就跑上了二楼。
第294章田雨青的困扰
田雨青收到了一封信件。
这是一封不同寻常的信件,信纸上写着“烟柳雨歇”
四个字,这是五师之中独有的暗号,用何家的密文翻译过来是一个地址,意思是让他去这个地方拿货。
但他困扰的不是密文,而是多出来的那一行字:你需要一个活着的死人。
这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,田雨青坐在廊下喝茶,他听着雨打风声,头脑中仔细揣摩着这句话,信是长辈寄的,那么这自然不可能是一句病句。
依照信中的意思,拿货的前提是要先去找到一个“活着的死人”
,可这“活着的死人”
,田雨青却不知从何而解,但按照他从前的经验来说,这句话必定是字面意思多一些。
活着的死人可以解释存在于死亡与存活之间,与两者有着一种特殊的关系。
田雨青暗自揉了揉眉心,拿起手机来,调出一个陌生手机号快编辑了一条短信息过去:注意最近行业里以及行业相关的变化。
他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,既然从这字面意思上暂时琢磨不出来什么东西,那么他就会采取另外的方法来参透长辈话中的意思,比如说,拿货为什么需要一个活着的死人,这个活着的死人将会在拿货过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