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放學時,方澍來找他們吃飯還提了這件事,看向春霽:「姜棠現在是不是不會找你玩了?」
宴星回道:「你在家挺會燒開水的吧?哪壺不開提哪壺。」
「問一句怎麼了?」方澍道,「我就是奇怪是不是有人想把靠近春霽的都給趕走。」
宴星回脫口而出:「那怎麼不來趕我?」又輕咳一聲,欲蓋彌彰道:「我的意思是,我和春霽住在一起又是前後桌,從哪個方面來說,我們的距離都更近。」
卓一五官皺成一團:「能不能別說這種話?我怕下一個就輪到你。」
春霽的筷尖一頓。
「二醫離我們最近,我托陳叔去二醫急診打聽到了夏奕,他身上就是些擦傷,不嚴重。」宴星回道,「要是夏奕這個人真有什麼問題,他很快就又回學校行動。」
方澍點頭:「做事才有可能露出馬腳。夏奕住在學校里,出現在哪裡都不會被懷疑,說不定上次貓的事他也有份。」
「這不是那氰什麼聽著嚇人嗎?」卓一愁眉苦臉,「我怕又出現這東西。」
「那叫氰化鉀。老班說他叫採購今下午去買一批的監控器,實驗樓最遲明晚就能把舊的那批給淘汰掉,如果真是他自己提取的話……」宴星回的話驟然一停,轉而道,「算了,我也不敢作保證,但要是夏奕回校了,會有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的。」
卓一這才略微放下心來,念叨道:「別再出現你初中那樣失蹤幾個月的事就行,現在的我肯定不會信什麼發燒生病的話了。」
自回教室以後到現在,春霽比往日更加沉默,她不說話又不提筆,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。
宴星回幾度想問她,又怕是因為姜棠的事,只好作罷,直到兩節晚自習結束,他們坐上陳叔的車,春霽接到了姥姥打來的電話,沉鬱的眉眼間終於展露幾分笑意。
陳叔貼心地關了車內的音樂。
靜謐的昏暗夜色中,春霽抱著書包,將額角輕輕靠在冰涼的車窗上,有幾分失焦的漆黑眼眸映照著街邊閃逝的光暈。
通話那邊傳來姥姥的絮絮念叨。
講天冷了要添衣,講平日要多吃米飯,講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,末了,說她看到電視裡蘭亭市未來兩周雷暴雨藍色預警,問春霽要不要請假留在家中。
坐旁邊的宴星回向她投來視線。
春霽半隱在變換的明暗光線中,神色不太真切,姣好的面容似一枝潮濕霧氣中的綿白杏花,更顯出惹人憐惜的脆弱。
似是捕捉到了打量視線,春霽轉過頭來,對宴星回露出一個隱約的淺笑,伸了手來,碰了碰他的指尖。
宴星回下意識回握住她的手,卻察覺她柔軟掌心中一顆圓圓的硬物,驀地怔住,耳根躥上一抹熱度。
原來不是要牽手,是要給他玻璃糖啊。
待通話掛了,宴星回有些糾結地問:「其實我一直想問,給我糖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?或者說,為什麼偏偏是這個糖?」
春霽也不像是喜歡吃糖,甚至對他吃不吃糖也不甚在意,好似玻璃糖的存在相當於幼稚園老師的獎勵貼紙,被賦予的意義高於本身。
車內光線昏暗,春霽彎了眸,拉過他的手心,以指尖一筆一畫地寫。
柔軟的指腹貼在掌心緩慢地勾畫,傳來一陣讓人心神意亂的酥癢觸感,宴星回勉強按捺住有些亂撞的心緒,定神了會兒才辨別出來春霽在寫什麼。
[時間]
「時間?」宴星回茫然重複。
車身停下,傳來陳叔爽朗的聲音:「到咯。」
宴星回道謝後和春霽一同下了車,進家以後又被宋爾雲叫去書房問事。
他回房間沖了個澡換了身家居服,翻出書包里最後一張物理作業卷子開始寫題。
直到做至最後一道大題,算了一半又卡住,怎麼都沒思路,他拿起手機看到二十分鐘前春霽發來她寫完了作業的消息,索性扔了筆,起身穿過走廊,去敲春霽的房間門。
敲門沒人應。
宴星回低頭給春霽發消息,也沒收到回復,不由緩慢地皺起了眉,原本漫不經心叩門的動作變得有幾分急躁。
「春霽?」
直到一陣微急的腳步聲接近,宴星回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去。
咔噠門鎖舌彈開,春霽裹挾著帶著濕潤水汽的馨香輕風出現在他眼前,雪白面頰透著被熱氣蒸過的暈紅,杏眸亮亮的,柔軟的唇瓣蘊開笑意,濕漉漉的鴉黑髮絲披在肩頭,尚在滴水,鎖骨邊緣的淡紅小痣隱約顫動,單薄的睡衣被滴落的水珠洇濕星星點點的痕跡。
是結束洗浴聽到了敲門聲,怕他擔心就急忙來開門了。
宴星回大腦一片空白,磕磕巴巴道:「你……你先去吹頭髮。」
春霽乖順地點點頭,指了指房間裡的書桌示意宴星回先坐,又自己回了浴室里,不多時,來自吹風機的嗡鳴聲響起。
宴星回走也不是,進也不是,猶豫拉扯幾個回合終於做完心理建設才踏進客臥,將房門掩至留了條縫,走到書桌前。
客臥的空間窄,布置緊湊,床頭的旁邊便放置著簡約的書桌,Led檯燈投下一方光亮,桌面上書籍高疊,中間是一本合上的畫冊,旁邊散落著幾支彩鉛。
宴星回收回視線,克制住自己打探的私欲。
春霽走出浴室,黑髮蓬鬆垂落肩頭,更顯得臉小,她步伐輕快走近,坐上床邊後想探身從桌下的書包里拿本子,卻被宴星回攥住了手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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