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,皇后晓谕六宫,恢复往日的请安。
秦佩英仍是和往常一样想早些走过去,站在永寿宫门前作最后整装的时候,忽然有几分失魂落魄,看着门槛,没理会穆晏清已经小步跑过来站到身旁。
荣姑姑担心早晨寒凉,给秦佩英系上披风,问:“主子可是身子不适?”
秦佩英淡淡笑着说:“没有,难得这几日这么平静,我身子可是再好不过了。只是忽然觉得,现在再去景仁宫请安,好像已经过了很久。但我方才细数,其实不过十日左右。”
穆晏清看她兴致比先前好了些,没有先前的失落,刻意取笑道:“秦姐姐难得有这样感慨的时候。”
“宫中时日无聊,有的是让人感慨多愁的时候呢,长日无事,去景仁宫见见熟面孔也好。”
秦佩英迈步出去。
穆晏清看到了此前那个秦佩英,顾甯川那一句“最好的办法”
回荡耳旁。
景仁宫在这样的请安时刻照样是人来人往的热闹,一水的宫女和太监往来递茶伺候。穆晏清迫不及待定睛一看,皇后着一身正红色缎绣牡丹常服端坐于正殿,映衬得脸色红润又端庄,丝毫不见前段时日的病气。
众嫔妃一齐行过大礼后,皇后带着笑意打量了每一个嫔妃,说:“年后事情多,本宫的身子不争气,许久不见众姐妹,今日看各宫皆安好,本宫心里才踏实些。”
“恕嫔妾大胆,后宫也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,嫔妾只当是与娘娘同进退,休养生息几日,如今才能更好与娘娘相聚。”
林贵人自宫宴过后,也一段时日没见到这么多人坐在一起,忙说几句让各宫嫔妃和皇后都记着自己。
穆晏清瞄了几眼嫔妃之中坐在最前的姚既云和易桂华,却见易桂华只是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,姚既云也是懒懒的,似乎缺点精神气。两位大花没有一见面就掐起来,也算难得。
“林贵人说得正是,不怕娘娘笑话嫔妾,嫔妾也趁这几日躲懒呢。娘娘身子如何了?”
这样光明正大承认摸鱼的话,宫里除了穆晏清,也就秦佩英敢说几句了。
皇后说:“各位不必挂心,本宫身子已无大碍,太医日日都来。如今正是换季时日,妹妹们都多加留意才是,骁嫔也别想再躲懒了。”
皇后边说着就匆匆扫一眼穆晏清。本来今日给自己的人设是“清冷话又少的不起眼小小花”
,突然被镜头怼脸,穆晏清倒有点不自在起来。
“今日趁着人齐,本宫还想提前说一个事情。今年的春猎就在下月初,猎苑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了。”
穆晏清知道这个围猎盛典,按大蔚的祖制,两年一度,既是为祈求国泰民安,亦是为了锻炼王公贵族们,御马骑射是立朝看家的本事,不可懈怠。按历来习惯,往年带的都是妃位以上的大花,也就是皇后、敬贵妃和晔妃,再加一个骑射了得的骁嫔。
只是秦佩英是妃嫔,去了也不好上阵围猎,只能搞好妆造吃吃喝喝坐观众席罢了。看皇后的话语和目光,难道今年会不一样?
“皇上的意思是,二皇子如今养在宫中,自然是要和几个皇子一同出行。他往日和永寿宫来往甚好,今年的春猎,骁嫔就和穆常在一同前往,带什么人去,永寿宫自行做主即可。”
得,这请安才恢复,流量又送上门来。穆晏清已经懒得反抗了,皇帝的意思是顾甯川和采莲也可以带上,既然这样,她只需要在那几日安稳待着看看风景就可以。
本是冷淡的易桂华只看了一眼,挤出几分冷笑道:“永寿宫可是好福气,能得皇上连春猎都惦记着带你们。”
这话听着没什么火气,穆晏清只是低头不答话,没必要在这个当口上继续跟易桂华抬杠。
杨贵人是等到敬贵妃开口说话了才敢吭声,扫了一圈,问:“皇后娘娘方才说今日人齐,可嫔妾记得还有一位苏答应禁足已过,怎么今日没见到?”
皇后的笑意淡了几分,想了须臾,说:“苏答应……身子不适,还在调养,本宫就免了她的请安。七公主的病也才有了起色,娴嫔忙于照料,本宫也一并免了。”
易桂华眼神更冷,将话头扯回去永寿宫,说:“后宫妃嫔来往不少,能得皇上特意惦记了与二殿下交好的,可见永寿宫待殿下是真心啊。晔妃,我倒是记得,昔日你曾想将二殿下养在膝下的,却见如今无心插柳柳成荫,你要想开些才好。”
姚既云今日不领这一套挑拨离间,仍是神色慵懒道:“敬贵妃这话,嫔妾可不敢接。二殿下以后如何,是皇上皇后做主的,岂是谁有心无心的事情?嫔妾只记着,不论怎样,众姐妹待殿下公主们的心与皇后娘娘是一样的。”
易桂华微微昂起下巴,说:“妹妹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,希望永寿宫与二殿下来往甚好的时候,也能想起叫上妹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