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久与傅砚辞顺船而下,泛舟水边,虽是春日,也格外的冷。
她裹着披风,终于迷迷糊糊睡去,醒来的时候,人是在傅砚辞怀里。
她睁开眼时,看到的是傅砚辞的下颌。
她刚打量着他的眉眼,傅砚辞眉心微蹙,随即醒来。
他睡着时容颜无害,醒来时因为他眼神锐利,整个人都显得凌厉起来。
可他对上梅久的双眸,那眼神又瞬间柔和了许多,“醒了?可还疼?”
不问倒是还好,一问就想到自己被打得涕泗横流险些跪地求饶的情景……
梅久想挽回形象,突然想到,小声说话显得人能温柔些,于是声音放低,柔声道:“好多了。”
此时船咣当一声,险些停靠在码头上了。
斜对过的妇人大嗓门道:“这小娘子看起来就温温柔柔的,那说话声音,像小麻雀似的。”
旁边的男人看着自家女人浑圆的腰身,鄙夷道:“看看人家,再看看你——”
“我怎么了?老娘年轻时候,不也是村里一枝花……”
“狗尾巴花吧。”
傅砚辞对他们的争吵置若罔闻,只是将梅久的兜帽再次盖住。
起身时侧身挡在了她身前,乌篷船的人陆陆续续下船,他这才拉着梅久的手,缓缓下船。
梅久起初急着下船,她其实能感受到傅砚辞是在赶路。
她性子也是急性子,下船她靠在船头,一般都是要先下的。
可她下船看向码头密密麻麻匆匆前行,有得人走得慢了,被身后着急赶路的人撞到了一旁。
她才后知后觉,方才他为何不急。
傅砚辞走在她右侧,牵着她一只手,不紧不慢往前走。
他身型高大,此时夕阳西斜,将两人的身影拉长,梅久之前是踩过他的头的。
可此时,她看着地上两个人相携的影子,不禁想到,若是真这么携手一生走下去……
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她微微有些心动,傅砚辞话少,许多事情可能做了也不会特意去说。
偏偏他做得事情,能让梅久后知后觉觉得他的难能可贵。
两个人前行,梅久肚子有些饿,不过着急赶路,她也没吭声。
码头不远处有个面摊,傅砚辞忽然开口道:“我饿了,咱们吃点东西再走。”
“好,我请你。”
梅久爽快道。
傅砚辞侧头看了梅久一眼,眉梢如化开了的雾,他眼眸含笑:“好。”
面摊天南地北人来人往的,吃顿饭不过是为了果腹,一人起身离开,另外一人跨步坐下……
周而往复,唯一不动的桌椅板凳都仿佛被润了层油,不大干净。
出门在外,梅久并没嫌弃,她刚要落座,傅砚辞却先她一步落座,随手将她披风垫在了她凳子上,铺平,“坐吧。”
梅久嘴角勾起,小心翼翼地落座。
不同于酒楼有跑堂小二,街边的是夫妻店,丈夫擀面下面,妻子端碗收拾桌子。
“两位客官要点什么?”
傅砚辞转头看向梅久,梅久笑道:“既是请客,当然主随客便,你点!”
她分外豪气,因为身上有钱。
傅砚辞并没因为梅久做东就大点特点,只是随意扫了旁边的桌子,“大肉面。”
店家看向梅久,梅久点头,“一样。”
面条很快上来,许是饿急眼了,梅久吃得分外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