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方茹笑说,“伟宁这是遇到大造化了,估计老师傅把脉了,教了拳法给伟宁。”
三人又回到大殿,还是那个扫地的僧人,正给香炉擦拭。林方茹上前攀谈,“大师,寺里的师父呢?”
那僧人抬头看向她,“施主,寺里只有不到五人。住持带两位师弟进城了,寺里只有我和慧源师祖。”
林方茹了然,“原来刚才那位是慧源法师。”
那僧人怔了下,“师祖闭关几年了,今日竟出关了。”
说着便下抹布,激动的向后院跑去。
三人心愿达成,也该下山回家了。走之前,林方茹将几张大钱投进功德箱。虽然没人来上香,但大殿上处处擦拭得干净,不染一尘。
铁家虚掩的大门被推开,随即传来两下敲门声,“云清,在家吗?”
是杨秀文的声音。
邹云清刚擦洗房间,出了些细汗,打算休息一会洗个澡。这凳子都没坐热呢。休息时间便结束了。
“今天是休息日,在大扫除呢。”
杨秀文四下看了看,“你家男人孩子不在家?”
邹云清说,“去少年宫了,你家老雷没带孩子去?”
杨秀文哦的才想起,“那个云清,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。”
邹云清看她犹犹豫豫的,估计不好开口,也没催促,等她说什么话。
杨秀文叹了口气,说“我之前的临时工,我让我二哥顶上。但是我们家就老雷一个人挣钱,压力挺大的。我想,国家政策不是改革开放嘛,现在很多人都去盘点小生意做。我寻思我自己也试试,我娘家那里也帮不上忙,只好跟老邻居伸伸手。”
一番话下来,既辛酸又无奈。
邹云清思忖一番,“你之前不是说,还有人在抓乱摆摊的。”
怎么这会,自己亲自上了,她没看懂杨秀文这番操作。
杨秀文尴尬一笑,“此一时彼一时,我现在都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。”
以前嘴有多欠,现在就有多贱。
她杨秀文之前最看不起的陈家,人陈家去广市那边批服装回来卖,那是卖得风生水起。这大革命才刚刚过去几年,政策下来也才二三年。人家愣是看出的门道,一举带着陈家几兄弟财。
她之前看不清形势,以为抓投机把的还会回来,还沾沾自喜,让他们风光一阵,有让他们后悔的时候。但是随着一批又一批的人,挣到钱换家电换新装。她才意识到,八十年代是她看不懂的年代。她再不随波逐流再不同流合污,她就被淘汰。
以前她觉得靠她临时工和丈夫的工资,可以过上很多人羡慕的生活。只是现在她错了。临时工没了,固然让她很心慌,可是相比较宋娴一包一箱往家里运东西给她的刺激,那几十块工资真是拿不出手。
杨秀文讪讪笑说,“也不怕你笑话,我们家这么些年就没添过什么家电,现在想想都挺心酸。”
邹云清没去过雷家,自然不清楚她家的情况,但多少能看出些端倪。她们家晚上很安静,只有雷若鸿的读书声。在这方面,邹云清觉得雷家教育得很好,她家伟宁不行。作业当堂做完,回家就是疯玩。考试能保持在八十分以前,但再往上冲,难!
雷若鸿要读书,那就说明家里没有收音机,电视机更不会有。缝纫机没有,她看见过杨秀文蹭宋娴家缝纫机。
邹云清不免看看自己家,好像也差不多,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。
杨秀文最后打欠条,借了五百。问她打算卖什么,杨秀文说,卖卤菜。
晚上铁建文回家,她跟他说起此事,“老雷还在后勤科?”
铁建文嗯了声,“我听人事科同事议论过,估计没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