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月如不服气地道:“哥哥是男子,即便娶了不喜欢的妻子,还可以纳许多妾室聊以慰藉,可我们女子呢?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只能待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,若不得夫君疼爱,这一生便也就算是毁了。”
李月如这话,有点太自怨自艾了,姝儿觉得自己得驳一驳,不过见她情绪如此激动,现在想是也听不进自己的话,便对李誉道:“姑娘站在这儿也有大半个时辰了,想来也是口干舌燥,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喝茶,歇歇脚,再商议着要不要去参加那刘大郎的喜宴。”
李誉虽然言辞犀利,但是心里却是极疼爱这个妹妹的,想着她身子弱,在这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,确实也累了,便带着她们两人去找茶馆。
东朱镇不大,因今日有喜事,所以酒肆茶馆里都挤满了人,只有西面一处荒凉的田野旁有一个布头搭的棚子,是卖汤饼的,桌椅简陋,没什么人。
李誉慷慨的给了卖汤饼的一贯钱,然后挑了个不那么晒的位置,只让他上三杯凉茶即可。
那卖汤饼的起先很殷勤的招呼他们,后见他们三人的脸色是一个比一个差,便不做声的忙自己的活计去了。
姝儿喝了口凉茶,见李家兄妹两人都是神情郁郁,便笑问道:“昨日偶然听见郡主说京城有人正在为蔡氏的案子喊冤,不知将军和李姑娘是否知道这案子的原委?我身在市井,听到的消息虽多,但也不知哪些是真,哪些是假,拼拼凑凑的,只知道个大概。”
李誉猛地抬头瞪了姝儿一眼,李月如也是一惊:“已经有人为郑先生喊冤了?”
姝儿尴尬一笑:“这我便不清楚了,只是昨天听郡主说了这么一嘴。”
李月如转头看李誉:“你为何不告诉我?”
“这种败坏门风的案子,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该管的。”
李誉十分大男子主义。
李月如转头,拉着姝儿的手,垂泪道:“你说这个案子可有翻案的机会?”
“姑娘关心的不是这个案子能不能翻,而是郑先生能不能洗脱冤屈吧?”
姝儿问。
李誉虽料到妹妹会将郑先生的事告诉姝儿,却不料她在光天化日之下,竟这般毫无遮拦的将这话宣之于口。
姝儿不顾李誉难看的脸色,继续道:“不止李姑娘,我在坊间时便得知郑先生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,长安城的百姓都替他鸣不平,曾写了万民书上奏朝廷,要求陛下赦免郑先生。”
李月如拼命点头:“他绝非贪财之人,也绝不会做出收受贿赂徇私舞弊之事,定是有人栽赃陷害。”
姝儿放下手中的茶杯:“郑先生的人品自是不用说了,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希望这个案子能重审,朝廷能还郑先生一个清白。”
李月如泪水未干,却笑了出来:“他本就是清白的,只要陛下找一个人忠正耿直的官员重审,定能洗刷他的冤屈。”
姝儿赞同的点点头:“长安城的百姓希望案子能重审,是因为他们不想失去郑先生这么好的父母官,李姑娘也希望案子能够重审,是因为不想郑先生这么忠正之人蒙受不白之冤,这个案子似乎是牵涉到了许多人许多事,可大家最关心的,只有郑先生是否获罪入狱。”
李誉觉得姝儿话中有话,便没有吭声,姝儿看着远处的田地山水,唏嘘道:“没有人去关心蔡氏和岳小二是否无辜,因为他们太平凡,太渺小,与一个被冤屈了的父母官比,他们的存在根本就不值一提,他们的清白,他们的性命,就如这尘埃一般轻贱。”
李月如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,不解地看向姝儿:“这不是已经有人替岳小二鸣冤了吗?”
“但是姑娘根本就不在乎岳小二是否清白,只在乎郑先生能否从此案中全身而退!”
姝儿语声幽幽:“可怜的蔡氏与岳小二,他们才是那个受了冤屈,已无生路可退的人,可是,除了郑先生之外,没有人在乎他们死活,更没有人在乎他们是否冤屈。”
李月如越听越迷糊:“郑先生。。。在乎他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