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儿跑过去,见男孩无声无息的躺在妇人的怀里,那妇人哭求道:“大夫,求求你救救娃娃,俺身边就这么一个娃娃,他爹和哥哥们都去打仗了一直也没回来,若是这个娃娃有什么,俺也不活了。”
姝儿探了探小男孩的鼻息,脸色一变,再见他口唇紫绀,知道片刻也耽搁不得,连忙将他从他妈妈手中接过,平放到地上,然后用双手重叠,用力按压他的胸口,几个反复之后,她捏住小男孩的鼻子,轻轻抬起小男孩的下颌,用嘴将缓慢的将空气吹入。
反反复复的按压加人工呼吸,姝儿额头已有汗水流出,可小男孩依旧一动不动。
周围慢慢的围了一群人,每个人的神色都很凄惶,他们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男孩,仿佛看到的是明天的自己。
有黑血从男孩的耳朵眼睛益处,姝儿只顾着抢救,并未注意,在她即将力竭的时候,有人握住了她的手,并强拉她起身。
“你清醒一点,他已经没救了。”
司徒翊摇着她的肩膀,又是愤怒又是焦急。
司徒翊的急怒让姝儿清醒了几分,她看着躺在地上七孔都流出黑血的小男孩,对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乞求神佛保佑的妇人,艰涩道:“对不起,我救不了他。”
妇人不能接受这个事实,跪行两步到姝儿面前,想要去拉姝儿的手,却被司徒翊挡了回去,妇人无奈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:“大夫,求求你,救救这孩子,求求你,救救这孩子!”
“他已然病入膏肓,非人力所能救治。”
司徒翊看了眼元晔,元晔忙让士兵将小男孩抬走。
妇人拼命扒拉担架,不然儿子被抬走,可她的那点力气,又怎么敌得过两个身材魁伟的士兵,在妇人的哭喊声中,孩子被抬走,妇人眼见孩子被送了出去,万念俱灰,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姝儿觉得她的脸色不对,想要上前宽慰,司徒翊却将她护在身后,不让她靠近那妇人半步,而那妇人凄凉一笑,一转头,便用力的撞向院子里烧水的那口大缸,血浆崩裂,立时气绝而亡。
姝儿心中悲戚,司徒翊却顾不上难过,他将姝儿拉至一口大锅前,用水瓢舀了一瓢水,生气地道:“你赶紧将嘴巴洗一洗。”
姝儿想着刚刚一时情急为小男孩做了人工呼吸,心里也是后怕,立刻就拿起水瓢,咕噜咕噜的洗漱嘴巴。
“你来的时候答应过我的,会把自己的命看得最重,你这接二连三的,到底在搞什么。”
司徒翊的怒不可遏地道。
姝儿漱了几口水之后,也是恼恨自己:“我也想把自己看得最重,可是一旦有病患需要急救,我的职业本能就跳过了我的理性,我。。。我已经很尽力在克服了。。。”
司徒翊恨道:“早知道,就不该带你来濮阳。”
话音刚落,养疾坊门口响起了独孤雁的叫嚷声:“林姑娘,林姑娘!”
独孤雁和独孤犬戎,两人一左一右扛着昏迷的独孤静,亦步亦趋的走了进来。
司徒翊和姝儿忙迎了上去,姝儿探了探独孤静的鼻息,呼吸平稳,应该只是昏迷。
独孤雁口角有鲜血溢出,独孤犬戎脸色也极难看,司徒翊将独孤静从他们两人手上接过,独孤雁立刻瘫倒在地,独孤犬戎憋着的一口血终于吐了出来。
姝儿忙将独孤雁扶住,去诊她的脉:“你全身冰寒,心脉受损,不知是你内功深厚还是对方并不想取你性命,受伤不重,尚可一治。”
诊完独孤雁,又去探看独孤犬戎,一模一样的掌力,对方对他下手更重一点,但依旧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。
他们连忙将独孤静和独孤雁送回房间,独孤犬戎伤势较重,司徒翊用内力替他疗伤,姝儿出门时带了不少疗伤圣药,喂独孤雁吃了几粒,又见独孤静睡得香沉,想着这姑娘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,便不去叫醒她。
待独孤犬戎伤势稍稳,司徒翊就急不可耐的跑到独孤雁的房里,问::“究竟生何事?”
独孤雁艰难的抹去唇角的血迹,道:“昨日傍晚,太守说静儿不见了,师兄虽派了哥哥去查探,但我心里终究是不放心的,晚上便也悄悄的溜了出去,我和哥哥汇合之后,将濮阳城翻了个遍,都没有找到妹妹,想着她突然失踪,若不是惧怕瘟疫,便是被人劫持。”
濮阳城因鼠疫而死的人,大多面目恐怖,独孤静从小养尊处优,被吓到也是人之常情。
“若是惧怕瘟疫,以静儿的性子定然会想方设法的往城外逃,若是被人劫走,那劫持她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将她劫去城外,于是我和哥哥便查探了四个城门,现东城门因背靠险山,所以防守最松,我和哥哥便翻越城墙沿着山路一路找寻静儿。”
“静儿是被什么人劫走的?”
司徒翊见他们三人这幅模样,早就猜到有人想要劫持独孤静:“姚玄的?”
独孤雁摇了摇头:“不像是代王手下的人,更像是江湖中人,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布衫,满头银,他的左边脸似是被火烧过,很恐怖,让人不敢直视,对了,他武功奇高,我和哥哥两个联手也不是他对手,不过那人似是不想要取我们性命,只是为了将我们逼开,我们双方缠斗了很久,我和哥哥也受了伤,本来他可以带着静儿走的,但是他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,他的身体似有什么不适,立刻盘腿打坐,我们趁着他打坐之际,将静儿给带了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