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荀枫叹了气,侧温言,“锦盒……”
“是我怎样。”
他两指勾在柳荀枫脖中央,要是有人敢上前,他定会探指取出喉结。
“是我与赵国世子谋划一切,把舒芯沅带出宫,也是我忽悠她把这锦盒交到你手上的,更是我把锦盒盖子打开,放到皇帝老母的床头柜上……,知道为什么完事了我还留在太医院,不愿随舒芯沅马轿离开京城?”
无需绞尽脑汁用上激将法,或旁敲侧击之法逼他说出原由,他自己倒憋不住说出来了,省下不少时间,深怕没人知道他犯罪过程,不过……昙苇更像是让柳荀枫死个明白,为之道来。
“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被抓,亲耳听到你处以死刑,…就算这事儿与你无关,但锦盒是你送出宫的,太后娘娘何等身份,稍稍吓一吓就是死罪一条,咯咯咯…”
他慢慢凑到柳荀枫耳廓,压低声线,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声音道:“云溪谷柳少主,别来无恙,我无名氏从地狱深渊里爬回来了…回来偿债的……”
柳荀听他自称“无名氏”
,心脏猛然窜动,嘴里僵硬而怔忡地念道:“无—名—氏”
他就是当年顺着小溪飘到云溪谷河岸旁的小男孩!无名氏——无父无母,街头流浪,时常饥肠辘辘,为抢一肉包,被人暴打丢进湍急的水流,庆幸被师傅捡回条命。
他从前不愿让任何人给他取名,云溪谷村民不知当如何称呼他,索性直接唤他无名氏。
乍想,昙苇二字还是师傅当初为他取的,他直截了当弃之不悔,如今居然用上了!
时隔多年,大家都长大了,当年昙苇为让自身强大,不受外界欺辱,风吹雨打长跪青苔石阶,城心拜入师门…
当时,柳荀枫亦有拜师打算,师傅却只收他两其中一人,让昙苇和柳荀枫一决高下,收不收看俩娃的表现。
昙苇明明打赢了他,师傅两袖清风一卷,从未说过要收赢家,师傅伸手带走了落败者柳荀枫。
自那以后,几天都不见昙苇,三个月后,昙苇悬梁自缢,有棺有碑,立在云溪谷花环包围的坟场中,怎会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,而且他还和赵国,和舒贵妃有关!
“你不是已经……”
“已经悬梁自缢?”
昙苇低声哧哧笑,自问自答,情绪起伏跌宕,“我是打算这么做,可是我不甘心啊,我死了,就看不见师傅了,我、我舍不得……,我不知道师傅心里有没有我,会不会为我难过,我只能试探。”
“所以你就炸死!”
柳荀枫压下浓密平缓的黑眉,纤长的睫羽颤了颤,冷道:“那具尸体…”
“当然不是我了,咯咯,为了试探师傅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,我自己跑出了谷,找了好久好久,好不容易才找到和我体型相貌相似的小男孩,我杀了他,将他伪造成了我,我就可以躲在背后,默默注视师傅的背影……
“…师傅为我哭,为我造木棺,为我徒手挖坟坑,将我轻轻安放在地底,可是……”
“那都是骗人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