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建国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这个时候叫花子队伍里有人不乐意了:“组长,凭什么咱们拼命赚的钱要给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?”
“就是!这是咱们用人去通下水道才换来的血汗钱。”
“你们去城里通下水啦?”
齐壁光不可思议的望着汪建国和他身后的这些人。
那件事齐壁光也知道,老城区下水道堵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粪水积得已经反到路面上,臭气熏天的让人闻了大老远就想绕开,可是大冬天的哪个单位也不愿意接这个活儿,有人找到局里,汪建国二话没说,带着班组成员拿上工具就去了。
这边在闹离职,另一边像忠于职守的卫士一样,两边人立即对立起来。
“嗯。”
汪建国简单的回应着指导员的问话,好像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。
“那下水道得用人下去啊!”
齐壁光有一个毛病,就是见不得有人做奉献,一遇上这种事迹,他的眼睛就湿润,看着这些叫花子般的工人,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样。
两帮人相互敌视着,显然“叫花子”
愤恨的目光占了上峰,闹离职的好些人臊得面红耳赤,眼睛向下瞄,好像在找条地缝躲进去。
汪建国面无表情地说:“钱不多,每人也能分上几块,要是还嫌少,到了特区把地址寄来,咱们再去赚。”
沉默了许久,离职人群中暴发出一声喊:“怎么不是过日子,当年那么苦都挺过来了,眼前这点儿困难还过不去吗?我不走啦。”
有人开始离开队伍。
“对,想一想就是自己懒,城市这么大怎么就找不到活儿,拿汪组长赚钱的心里不安。”
陆续的又有一小拔人开始散开。
人群开始动摇了,就在领离职补助的人越来越少时,又一拨人闯了进来,高志远扯着嗓子喊:“走!谁想走都可以走,以后有你们后悔的地方。”
“对,朝三暮四,到哪儿都没人重用你们!”
刘高卓也站了出来,一旦做了决定他是不会退缩的。
动摇的人群又开始彷徨,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出出对高志远一伙人说道:“不是我们不想走,舍不下一家老小,怎么走?”
高志远回答:“家人先不走,到了特区赚到钱再寄回家,到时候想留想走自己决定。”
“可是家里穷得连火车票钱都不够,就这点补贴……”
高志远手一举:“买不起火车票的到我这儿报名,钱我先借给你们,赚到了钱再还我。”
“你哪儿来的钱?”
好多人诧异地问。
“高连长把老家的房子卖了……”
大城市对经济的变化是敏感的,高志远一点儿不后悔卖祖产的决定,在他看来,自己在做一件大事业。
有了钱做后盾,一些动摇的人又坚定了。
最终,高志远他们带走了一百三十多人,闹离职的人群里,只有少数选择留下。
离职补助终还是拿了,有多少分多少,他们眼里只有特区的繁华了,未来的路注定要和老战友分道扬镳。
临走前,高志远的眼和汪建国的眼终还是对在了一起,那是一双仇视的眼。
有些事不是因为对方做了什么,说了什么,表现怎样就能忘记的,那个绕不开的名字,那个像小白鸽一样守护着大家的身影,虽然她已经走远,但是她永远留在了最青春的年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