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岁安站住脚。
“怎么了,师傅?”
司机在附近拉过不少客,对天水寨还是有些了解的,它不像苗疆其他地方那样开放接纳游客,到二十一世纪了还比较排外。
寨子里还有诸多没人管的虫蛇,游客进去被咬死了也没人负责的,司机见贺岁安年纪不大,好心提醒她,不要因一时好奇进去。
倒不如到别处玩。
司机建议道:“你要不换一个地儿?不远处也有个寨子呢,那里一片被开发成旅游区,跟这里环境差不多,也比这里更好玩。”
贺岁安坚持要进苗疆天水寨:“我只想来天水寨,您说天水寨里的人排外,他们可曾有主动或无缘无故伤害过外来人?”
“这倒是没有……”
若是有的话,她自然会重新考虑:“那就好。”
司机啧啧几l声:“可天水寨人很难跟外人交流的,你跟他们说话,他们都不带理你的。”
他倚在车旁,压低声音道:“叫他们不高兴了,还用稀奇古怪的虫子咬你,疼个十天半个月,反正他们都不好相处的。”
“谢谢你,我知道了。”
贺岁安谢过他的好意,又给司机几l百块钱车费:“麻烦您先到隔壁的寨子等我,天黑之前我会下山,您到时再搭我回酒店吧。”
小姑娘瞧着还挺老实乖巧的,脾气怎么就这么倔犟呢,司机心道。见她坚持,他也不好多说什么,拿钱办事:“好嘞。”
贺岁安背包上山。
山路崎岖难行,她走到腿脚酸疼才上到半山腰。
有人在小道上哼曲。
贺岁安看过去。
哼曲的是苗疆天水寨的一名小女孩,她也不知看没看见贺岁安,半蹲在地上玩虫子,面容稚嫩,脖颈、手腕、脚踝皆戴着银饰。
贺岁安迈过穿在小道间的溪水,踏上木桥,走近小女孩:“你好,请问我可以拍照么?”
小女孩抬头看她。
“不是拍你,我想拍的是寨子里的风景。”
贺岁安以为她误会了,举了下手里的照相机。
小女孩盯着她看了半晌。
贺岁安不明所以。
左边的吊脚楼里探出一个人头:“阿蛮,回来吃饭。”
阿蛮扔掉虫,跑向家,却又会悄悄回头瞄贺岁安。她长得好看,跟天水寨人的好看不太一样,没出过寨子的阿蛮觉得新鲜。
贺岁安好看到什么程度?
阿蛮仔细想了想。
认为她能与天水寨传说中的那个神秘炼蛊人相比。
那个神秘炼蛊人有多神秘的呢,他的蝴蝶银链全断了都能活下来,据说还活了上千年,像个妖怪一样长生不老,煞是精致漂亮。
不过阿蛮也没见过那个神秘炼蛊人多少次,只见过一次,还是最近才见过他的,他以前都没出现过,好像消失似的,但寨子里的人都依然供奉着炼蛊人。
他是炼蛊人,因此受供奉。
无论生死,无论清醒昏迷。
寨里人供奉炼蛊人,是出于真正的尊敬,所以阿蛮也信奉那个神秘炼蛊人,但她更怕他,他笑起来很好看,却又莫名像一条毒蛇。
反正不好接近就是了。
阿蛮又看了贺岁安一眼。
真好看。
阿蛮没再看贺岁安了,好看是好看,可天水寨人都有点排外,阿蛮也不例外,对天水寨以外的人没多少好感,即使对方长得好看,她也只会偷偷在心底里感叹几l句。
还是不要理会的好。
阿蛮跑进了家。
被阿蛮不理不睬的贺岁安一脸茫然,这个女孩怎么总看她?
叫阿蛮回去吃饭的女人是她母亲,女人看见贺岁安也没理,这些外来人
被虫蛇吓一吓就会跑的,不足为惧,打扰不了他们。
女人正要关窗回去,却见蛰伏在草丛花堆里的虫蛇纷纷绕开这个外来的小姑娘,并没像以往那样,一见到外来人就扑上去吓人。
怎么会这样?
女人惊讶瞪大眼。
贺岁安没瞧见,踏上石板道,对着半空照了几l张照片。
随手一拍都好看。
苗疆天水寨美,拍不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