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娆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、她甚至想要无声无息地了结了这条性命。除了她的贴身侍女、整个碧桐书院再无一人知道她有身孕的事。
入夜、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。一片透明的灰云、淡淡的遮住月光。玉娆一个人站在圆明园的湖边、凝视着湖面上的那片轻烟。
除了偶尔有值夜巡逻的侍卫路过、整个圆明园似乎都沉睡过去了。
玉娆正一个人站在湖边呆、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。全然没有察觉到、她身后的竹子上有一条竹叶青已盯上了她。
那条名为竹叶青的蛇、压低身姿、身体盘出一个优美的圆圈、快地向玉娆的脖颈滑去。在这千钧一之际、一个男子箭步冲上前来、掏出自己腰间的长笛、甩开了那条蛇。
玉娆听到声响、纳闷地转身过来、瞧见了一个面如冠玉、英气勃勃的男子。以及那条再度被甩回树上的蛇、她当即就吓得尖叫出声:“啊、这里居然有蛇。”
那位男子看到玉娆这花容失色的模样、忍不住轻笑出声:“姑娘此言差矣、这蛇名唤竹叶青。自然是会在竹子上出现、更何况你身后是一大片竹林。黑灯瞎火的、出现一条蛇也不稀奇。所幸我路过这、替你赶走了这条蛇。否者你今天、就要命丧这毒蛇之口了。宫里的太医医术虽然也算精进、可是对于这蛇毒、一直是束手无策。”
玉娆的杏眼里泛着若有似无的水雾:“多谢阁下仗义相救、只是不知道、该如何称呼你。”
那男子把玩着手里的长笛、和煦的笑了:“我是先帝的第十九子、你唤我慎贝勒就行了。那你呢?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?”
提到自己的身份、玉娆的神情一下就恢复了漠然、她冷冷地盯着慎贝勒:“我是皇上的绾常在、也是莞嫔的亲妹妹。”
慎贝勒听到玉娆说自己是皇上的嫔妃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:“原来是新嫂、方才是臣弟冒昧了。昔年莞嫔娘娘的风姿、我也有幸领略过一二。只是怎么你们甄家的女儿、竟全都入了皇兄的后宫?入宫为嫔妃真的有那么好吗?”
玉娆听出了慎贝勒的言外之意、他是以为甄家的女儿都贪慕虚荣了。否则何以甄嬛刚刚身死、她又巴巴地入宫了。
外人不就是这么看她的吗?就连自己的父亲甄远道、也是打算让自己延续姐姐当初的荣宠、从而振兴甄家。
她突然就觉得很是气闷、转过身冷声道:“我本不愿入宫、宁愿嫁与匹夫草草一生、也不入宫门王府半步。可是长姐早逝、家中又无儿子、我如今是甄家唯一的指望了。你既是天潢贵胄、身不由己的道理该比我更明白才是。”
慎贝勒先是愕然、随后坦然一笑:“方才是我唐突了、还请绾常在不要见怪。我虽是先帝的儿子、但是我的额娘一向不受宠。我自小也不得先帝宠爱、那么多的兄弟之中、也就十七哥与我亲近些。如今十七哥的处境、想必你也清楚。我虽未被皇兄迁怒、但成日里也是如履薄冰、不知道哪一天就遭了祸了。”
玉娆听到慎贝勒提起了果郡王、有点无可奈何的嗤笑道:“我也不明白、为何女子一定要从一而终?明明是皇上先伤害长姐在先、将她的一片真心践踏在地。把她当替身、当玩意。所以长姐才选择要离开这个皇宫、出宫去修行。后面才有了和果郡王的事、这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吗?皇上自己有那么多的女人、他究竟戴过几顶绿帽子?他又真的清楚吗?”
慎贝勒突然凑近她的耳边、用气音一字一顿地吐了几个字:“所以、你不打算替你的长姐报仇吗?难道天下的好女子、都只能归皇兄一人所有?他毕竟已经老了、又能有多少日子好活?”
玉娆没想到慎贝勒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、屠龙。
她眉眼漆黑染光、扯了下嘴角、语气不带任何温度:“不急。”
皇上如今年过五旬、越觉得自己精力不济。偏偏他又舍不下后宫里那些花朵一般的面孔、几乎夜夜都召幸嫔妃。
自己的身子跟不上、他就开始喝鹿血酒。这个还是之前浣碧在的时候、给他推荐的妙宗。虽然如今浣碧已经故去多年、这个方子却实实在在的被皇上记在了心里。
玉娆入宫也快半年了、皇上虽然对她极尽宠爱、但是似乎也在防着她。尽管赏赐流水一样的进了她的宫里、但是她的位份却始终没有晋升。
她决定用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、来搏一把。她主动去拜见了安陵容、向她求取凝露香。
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、她曾跟着母亲进宫看望长姐。她曾无意间告诉过自己、安陵容是自己在宫里的好姐妹、极擅制香。
安陵容似乎早就猜到了玉娆会有行动、她并没有多问、麻利地给了她一小盒凝露香。她只是叮嘱玉娆、不管她要做什么、切记要保全自己。
入夜、皇上照例来到了碧桐书院。今夜的玉娆身着一件粉色薄纱睡裙、腰间别着一根粉色的织锦腰带。显得腰身更加的盈盈一握、也许用力点、就真的折断了。
皇上瞧着眼前的娇羞美人、只觉得喉咙干、思绪也骤然混乱。他拦腰抱起了玉娆、走向了深处的床幔。
鹿血酒加上凝露香的功效、让皇上仿佛回到了青壮年时期。
玉娆的身孕才刚刚一个月、还未坐稳。自然是经不住皇上这一轮轮的进攻、半炷香的时间之后、她如愿小产了。
皇上看到床单上那殷红的血迹、才如梦初醒:“玉娆、你这是有了身孕?为何没人来报朕?来人啊、快宣太医。”
苏培盛站在门口值夜、听到里面皇上的咆哮声、连忙命人去请太医。随即他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查看情况、只见玉娆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、她的身下已经绽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