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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了,大哥,您刚才真的神了,我押了三把小,每次都不中,本以为他们用了什么诡计,不想您居然能给破了……”
行十三一边切着菜,一边转过头跟后面监工的越独清讲话,眼睛看不到菜板,却把那肉和菜掐头去尾,切得仔仔细细,码得整整齐齐,刀工确实熟练。
他比越独清大得多,看上去得有三四十岁的样子,却一口一个大哥叫得顺嘴。
“对了,大哥,刚刚您是怎么能确定要押这个,有啥子秘诀,跟兄弟伙讲一哈嘛!”
越独清淡淡道:“运气好。”
事实当然没有运气好那么简单,真正的赌徒们都是相信运气的,但真正的赢家不是。
早在庄家之前围骰的时候,越独清观察过庄荷摇盅的手法,常人看不出来他练过摇骰,而且赌桌上看起来赢面最大的铺是大小两方,所以庄荷只要和山羊须串通,信手拈来,就可以大小通吃,获得暴利。
越独清知道他们制胜的方法,所以想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,任庄荷摇骰,但在看似对于胜负无关紧要的开盅却自己出手,任谁也想不到,就在他按住骰盅的一刹那,越独清已暗中运真气,引气出掌,将三枚骰子方向震转,他耳力好,虽然没有练过听骰摇骰,但也能轻松扭转内里乾坤,只是杀鸡用了牛刀罢了。
其中秘辛,不是他吝啬,只是懒得和行十三这种赌徒讲解而已。
一掷千金浑是胆,家无四壁不知贫。——有道是老手怕千手,千手怕失手,失手怕剁手,唯有不赌的人,才是真的赢家。
……
纳兰孝轩收拾完地铺,坐在桌边,拿出越独清的钱袋,把里面剩的钱略一清点,计算路途消耗,为接下来的日子做到心中有数,他做事向来一丝不苟,喜欢有计划地行事。
外面传来“笃笃”
的敲门声,纳兰孝轩收起银两,起身开门。
两扇木门出“吱呀”
一声,甫一打开,门外排着两三个伙计,为一个肥头大耳模样的人,恭恭敬敬对着眼前的小公子叫了声“小哥”
,他正是下滩驿里的厨子行十三,各人手上拎着食盒走进来,不顾纳兰孝轩有些惊讶的样子,直接进房将饭菜摆好,后面一个伙计还专又支了张攒框镶心的小几,摆上精致的茶点。
纳兰孝轩睁圆了一双星眸,看着背手跟在众人后进来的越独清:“越大哥,这是做什么,怎么这么多人?”
越独清走到他身边,关心地问道:“我叫他们置办了些饭菜,你早上吃的不多,一直赶路肯定饿了吧?”
纳兰孝轩疑道:“你的钱袋放在我这里,哪儿又来的闲钱买……买这么多吃的?”
越独清还未答话,摆好饭菜的行十三先开了口:“小哥这是哪里的话,今天我行十三幸得是越小哥搭救,别说是一顿饭,就是在这里长吃长住,老行也不敢怠慢了二位。”
纳兰孝轩闻言,问越独清道:“你救了人?有没有受伤?”
行十三又抢话道:“哪儿能啊,越小哥运气那么好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越独清冷眼一瞥,行十三止住话痨的毛病,憨模憨样地摸摸头,带着伙计们带上门出去了。
纳兰孝轩疑惑更甚,越独清微笑道:“其实没什么大事,举手之劳罢了,”
说着便拉着小公子去吃饭。
纳兰孝轩坐在饭桌旁,看着丰盛的饭菜点心,越想越觉得不对劲:“这一桌东西,按关东的物价,少说也要四五十两银子,看他刚才的样子,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