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问蝶闻言,放开抱着的枕头坐起来。
“知道又怎样呢?”
杜伽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。
问蝶和阮云碎一下子沉默下来。
是啊,知道又怎么样呢?阮云碎想起了他看到过的战场,血腥,哀嚎,这一切都让阮云碎整个人陷入一种自我怀疑又自我肯定中。
他怀疑自己的能力,他又不得不去相信自己,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生死和战争的时候,他显得迷茫,他所做的一切,都仅仅只是任务要求罢了。
他的嘴唇嗫喏,半晌说不出一句话,垂下头,声音沉闷。
“即使是世界末日也没关系吗?”
杜伽看着问蝶和阮云碎,脸上的笑意不改:“我知道,你们是从前线而来的,你们见到了最真实的现场,最惨痛的战斗,你们带着任务,带着希望和期许。”
“但是,这里是基底斯啊!”
“在这里,我们无需了解痛苦,无需知道苦难。在这里,只有你我,只有我们的快乐和现在,无论什么未来,都无法改变此刻的基底斯。”
“但是真正的未来并不会因此而改变。”
阮云碎依旧不解,他无法理解这种极致的享乐主义。
“未来不是我们想改变就可以改变的不是吗?”
杜伽饮尽杯里的酒,举起酒杯,透明的酒杯在光下折射出光芒,“如果抓不住未来,那就紧紧抓住现在,只有此刻的快乐才是真实。”
他起来,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下面无数的人们在音乐中狂欢,所有人都在此刻忘却。
杜伽张开双臂,带着满足又狂热的笑,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,他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:“世界末日,我们狂欢!”
阮云碎看着杜伽的背影,一时间被震的说不出话,他抿紧嘴唇,努力理解杜伽话里的深意。
“不,此刻的快乐并不真实,通过忘记此刻现实所得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。”
问蝶坐在沙上,手里捧着一个盘子,盘子里是一小块草莓蛋糕,她抬起头,眼神清明,一瞬不瞬地看着杜伽。
杜伽缓缓回过头来,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,带着狡黠,却又有着医生专有的温和气度。
问蝶语气坚定,眼神锁定在杜伽身上:“任何忽略现实而谈的快乐都是耍流氓。”
“小屁孩从哪里学的……”
杜伽好笑的闭着眼睛,揉了揉因喝太多酒而痛的太阳穴,眼睛在听到问蝶下一句话时突然睁大。
“不过,我们一定不会让世界末日生的。等着,等我们再回来,我们一起,来一场真正的狂欢!”
说完,问蝶拉着阮云碎朝着杜伽鞠躬:“谢谢你带我们来玩,主治医生。”
然后两人并肩离开,没有回头。
杜伽叹了口气,坐回到沙上,眼睛看着天花板,脸上带着不着调的笑。
“真是两个好孩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