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倚在窗前,看着秋风将一树枯叶拂落在地。夏日里郁郁成荫的绿叶,说败就败了。
“主子有心事?”
青云正巧抱琴进来,身后跟着白虹。晟都气候干燥,我生怕琴面开裂,几日前让他拿去交由琴师保养,算算日子是该取回来了。
“主子不高兴。”
白虹一向心思简单,倏地窜到我跟前,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把盐花生,“主子吃这个,我刚从膳司偷的。”
“又给厨娘揪耳朵了罢?”
我捏起一粒递进口中,装作无事打趣道,“整日里翻墙爬树、偷鸡摸狗,万一哪天伤着了,我可是忧心得很。”
闻言,白虹“嘿嘿”
一笑,亦盘起双腿席地而坐,得意之色都写在了脸上。若他是一条小狗,说不定现下尾巴都能摇到天上去了。
念及小狗,我脑海中便闪过一只健硕的白狼,又遏制不住地想起它的主人。
真难猜啊。我参不透伽萨的心,做什么都是徒劳。
“主子生辰那日,看到烟火了么?”
青云冷不丁开口问,“殿下专为主子安排的。”
烟火?
我在记忆中仔细搜寻着,车厢外似乎是有些惊雷炸响声。可惜那时我俩在车内闹成一团,他一面抿嘴不言,一面手下的动作也未停过,以至于气氛忽冷忽热,弄得我好不难堪。这般情景下,纵使外头火树银花、天仙下凡,我也无心去看了。
“别生气呀,我以后都不去那儿了。”
我只顾披着衣服往他身上爬,顺道卖个笑脸,”
就当是我错了,好不好?今日是我生辰呢。”
伽萨不急着答话,反而用一块丝绢细细揩去指间白浊,末了将我往怀里搂了搂,这才松口:“下不为例。”
“嗯。”
我拢起里衣,安分地待在他身侧。虽是咫尺之距,却好像如隔千里。
越是这样,我越想知道那兽台里的真相。
我托着腮慢慢嚼那颗花生,正巧见一道身影从阶前掠过,连忙起身追出去。
“二殿下。”
伽萨步子一顿,闻声回眸。我抱着琴,讨好地凑上去:“今日空着,我弹琴给你听。”
他垂眸看了眼我手中精心修缮过的琴,继而开口道:“我有公务在身,现下不便。”
他拒了我?
“不便……”
指腹紧按在琴弦上,我喃喃自语,忽而感到一股刺痛,面上僵住的笑容才抽动两下,渐隐下去,“那我送你出去罢。”
我将琴递给青云,手指悄悄在袖上蹭过去,擦净了琴弦勒出的血。
漫漫长阶,我们二人虽并肩而行,竟无一句交谈。浓情蜜意的假象如斑驳墙灰层层剥落,剩下的唯有疏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