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凤林思绪很乱,躺到榻上半天没有睡着,一会儿想到在宫里听到的那些事,一会儿又想到江术今日的反常。
她越来越看不透江术了,但以前她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探究他。
现在不一样,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让她心里不太舒服。
恨不得直接把他拽起来,问个究竟。
可是以江术的性子,根本不是逼问就能问出来的。
就算他说了,自己也未必信。
谢凤林叹了口气,忽听见床那边,江术嘤咛一声,随即是有些急促的喘息。
谢凤林一骨碌坐起来,连鞋也没穿就跑到床边。
江术怔怔望着帐顶,听到她过来,才转头看来。
“哪里不舒服?”
谢凤林蹙眉问
。
“无碍,只是做了个梦。”
江术扯扯嘴角。
“吓我一跳。”
谢凤林松口气,她能理解江术,她第一次杀人的那天晚上,也做了非常恐怖的梦。
江术这般善良,今日做了这样的决定,心中必定不安。
“没事,下次别这样了。”
谢凤林心说以后这种事还是放着她来吧。
“我尽量,”
江术说;“可……”
“今天到底是为什么?”
谢凤林还是忍不住好奇,又问了一次。
“就是一些关于我们不好的话。”
江术轻笑。
谢凤林一愣,“我们?”
她没想到这事儿和自己有关,但很快就猜到是什么样的风言风语。
“大家闲的时候总要找点谈资,我呢,恰好是个家喻户晓的人,让他们议论议论也没什么。”
她云淡风轻地笑,“你要每个都割舌头,洛阳城得有三分之一都成哑巴。”
这才是更让江术难受的地方,他能割了自家下人的舌头,却不能割了所有搬弄是非之人的舌头。
谢凤林见他淡淡蹙起眉,伸出修长玉指在他眉心点了下,温声说:“不过你今日做的也没错,杀鸡儆猴,以后侯府里能安静不少。”
她说完起身,回到软榻躺下,心里莫名有种酸酸涨涨的感觉。
她听见江术还在那里翻来覆去的叹息,有点无奈,“别气了,真不值当。”
江术默了默,说道:“我不是生气,是……是心疼。”
谢凤林一愣,心里那种感觉似乎要决堤,让她眼眶
发热,原来这世上,还有人心疼她。
江术不想让谢凤林以为自己是残忍狠毒之人,但今天又的确做了这样的事情,他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给她一个解释。
他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时,愤怒之后是更加难以言喻的心疼,绞着他的肺腑。
但这话说出来,似乎又显得有点奇怪。江术于是补了一句,“我,我也会心疼别人的。”
谢凤林沉默良久,久到江术以为她睡着了,她才缓缓开口:“我知道了。养生先养心,你别想太多。”
她顿了顿,轻笑一声,“否则我会心疼。”
说完又学着江术画蛇添足地补充一句,“当然,我也会心疼别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