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兰仪漫不经心地饮了口茶。
而倚在榻上的沈玲珑嘴上说着话,思绪,却不由自主地翻飞了。
她想起了那日,宫兰仪刚回宫后所发生的一件事。
那日,也是在这关雎宫中,而二人之间,也是隔着这么一道屏风。
只不过,不同的是,那日的屏风上,绣的是雪里寒梅。
而今日的屏风上,绣的却是娇艳欲滴的桃花。
那日二人隔着屏风,相对而坐。
她只记得,自己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,而后,又与宫兰仪商讨了些关于太子的事情。
早在那日,他们便商量好了,要在太子的膳食里下毒。
那日他们正商量着改选哪种毒药,而那重重幔帐后,传来了些不同寻常的,怪异的声音。
像是有人在后边一般。
一开始,她并没有注意到幔帐后的异常,是宫兰仪示意她停下。
她照做了,闭上嘴,什么也没说了。
而后,她看见她这个“天真无邪”
的皇儿撩开重重幔帐,漫不经心地走了过去,而后,她听见了一声短促的,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。
剎那间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,奇怪的味道。
——就连那浓烈的熏香,都没能够掩盖着这般气息。
她以袖掩面,皱了皱眉头,“皇儿,发生了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摇曳的,层层迭迭的轻盈幔帐后,传来了宫兰仪愉悦的声音,他说话时的语气依然那么甜腻,像是在撒娇,“不过是一只,坏事的臭老鼠罢了。”
“儿臣已将她解决了。”
随后,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,这声音很沉闷,叫她无端地觉得压抑。
“这儿脏了,待会儿叫琴书姑姑来清理了便是。”
宫兰仪顿了顿,他的声音仍然甜丝丝的,“不过,母妃就别亲自过来看了。”
“……”
沈玲珑没听他的话。
等他离开后,她咽了口口水,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,一道一道地撩开幔帐,走了过去。
越靠近,能够闻到的味道,便越浓烈。
下一刻。
“……啊!”
她捂住了嘴唇,瞪大了双眼,惊骇至极。
——之间那案几上,无力地伏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宫婢。
血流了满地。
而那个宫婢面上的表情极其狰狞,像是承受了剧烈的痛苦一般。
然而,更叫人惊骇不已的是,这个宫婢的头颅上,有一道恐怖的,巨大的凹陷!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
一旁的铜制烛台上,那猩红的血液,一滴一滴地落下。
像是飘零的寒梅。
那么刚才……
——自此,她便知道了,她这个儿子,既心狠,又残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