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辞淡淡笑了笑,暮色昏暗,他心头一片冷然的雪亮,这位皇太子,是来暗中将他他收拢麾下的。
就这么直接就来了,多么的自信。
呵。
不过也对,要是眼前的是从前的谢信衷或谢骍,甚至三年前的谢辞,很可能就悲恸过后,就再度毅然投身效忠于太子了。
谢家男人铮铮铁骨,忠义之心可昭日月。
太子是嫡子储君,国朝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啊!谢家既已辅助东宫,就将义无反顾走下去。
看来皇太子李旻还是非常了解谢家人的。
只可惜的是,他遇上的是历经了种种磨难和黑暗之后已然性情大变的谢辞。
眼前的李旻仍在欣慰慨叹,话语间果然逐渐过渡到重新收拢谢辞,谢辞心里呵呵冷笑,黑暗里他的眉目已经阴沉幽冷一片,若说郑守芳是间接刽子手,那么眼前的这个皇太子,就可以说谢家倾覆的最直接罪魁祸首之一了,他说只得,只得什么?
只得弃车保帅啊!
将他的父亲推出去,保住自己!
直接导致了谢家满门倾覆,世世代代谢家男儿以抛头颅洒热血忠肝义胆换来的封爵被无情戕夺,十六岁男丁判斩,女眷幼童流放千里。
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保住他,父子才
身首异处的。
呵呵,居然还收复他,简直白日做梦!
但谢辞什么都没说,他在皇太子李旻慷慨激昂之后,冷冷无声勾了下唇角,俯身,无声单膝跪地。
他听见自己铿声:“谢辞愿效仿父兄父兄之志,从今往后,谨遵太子殿下之令!”
暮色昏暗,掩住了他阴沉沉的神色。
皇太子李旻哈哈大笑,立即扶起谢辞,“好,好,非常好!”
皇太子走了之后,谢辞一直忙碌到深夜,离开之前,他站在堂署大门之外,呵呵冷笑出声。
……
秋已经深了,窗纱已经换上厚的,透光性没以前好,却圈住了一室的温暖。
顾莞就挺满意的。
这今天谢辞忙得不可开交,她替他管着内部的事情,这几天朔方秦显那边来信不断,她能处理的先处理掉,不大明白的就先放着,等谢辞回来问过他再回信。
她处理这些事情,就在谢辞的大书房里。
值得一说的是,陈晏来到之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跪请谢辞进驻中路大书房。
整个原忠勇公府的中枢核心之地、原来谢辞的父亲北帅谢信衷的大书房。
现在谢辞已经承继谢信衷的衣钵,成为整个谢家一派的核心灵魂,谢家之主。
陈晏说起来泪洒当场,但谢信衷父子三人确确实实已经真正成为过去式,谢辞执掌了一切。
那个家宴后的傍晚,谢辞哑声应下,之后移了过去。
顾莞也沾了一点光,她处理这些事情,就是在那个庄
严肃穆的大书房的。
搞到她都不敢开小差,正襟危坐很认真把事情都处理完了。
除此之外,就准备进宫的事了。
别人进宫是拿上宫斗剧本准备翘着兰花指大杀四方了,她进宫却是随时准备跑路的。
她觉得好笑,哼着歌在准备要进宫的东西,那条很细很坚韧的穿耳银钎,没想到还有再度派上用场的一天,她小心翼翼的,将它塞进绣花鞋的千层底里面。
“你把那个白色瓶子里面的粉,倒进耳环里头,小心点别吸进去,有毒的。”
谢辞坐在她闺房的圆桌边,打开掏空的珍珠,把药粉用制药的挖子,将黄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塞在里头填满。
这个药粉是顾莞支询过他们的郎中,用曼陀罗粉加其他有毒药物配的,另外还配了其他的好几种。
顾莞将几条银钎、铜丝之类的东西分别塞好进鞋底、腰封,还木簪子里面,以防要换掉一些衣物的话,还有东西在。
“诶,这样看来,还是冯坤手腕高明啊。”
如今各方手段一点点明朗化,冯坤可以说得上恩威并施了。